> 正如提莫夫说的那样,陈淼在基辅这边的确有着不可思议的能量。
马尔科夫竟然真的被释放了,从一个倒卖非常规武器的叛国者,大事化小为一个受手下蒙蔽,犯了失职错误的将军。这个过程只用了一个半月。
楚秦川对具体的过程讳莫如深,李牧野没办法了解详情。唯一知道的是总算可以对提莫夫有个交代了。
这件事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时间拖了两个月,期间提莫夫方面几次催促,随后又变成了恳切请求,随着时间推移,马尔科夫的境况越来越差,最后那边也终于做出了一些让步。
李牧野以超低价格,用抵押换购的方式得到了古尔诺夫留下的全部股权的百分之七十。这相当于农工银行百分三十五的股份权益。加上自己本来拥有的农工银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农工银行内,李牧野已经是最大股东。
虽然这些年受到政府打压,农工银行的股价贬值的厉害,从高峰期的百亿美金规模,到如今总市值还不到五亿美金。可谓是早已经走下王座的破落户,但对李牧野而言,这样的结果已经意味着他正式接替了古尔诺夫过去的咖位,成为寡头经济的俱乐部成员。
资本市场上展示出的价值未必能完全代表一个企业真正的价值。在正式成为农工银行的新董事会主席后,李牧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农工银行名下的资产做了一次细致的盘点。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了解自己有多少资产,企业有多大发展潜力,更重要的目的是想找出陈淼这么处心积虑扶持自己坐上这个位置的真正原因。
这件事不是短时间内能弄清楚的,李牧野安排下去以后便忙活别的事情了。这些日子,楚秦川都是跟在身边,几乎寸步不离。从乌克兰回来,这老头子就一直摆着一张臭脸。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太好。李牧野旁敲侧击的打探过几次,都吃了闭门羹。只好自己在肚子里腹诽分析这老头郁闷的原因。
第一个念头是想家了?很有这个可能。李牧野以己度人,觉着这个可能性不小。别人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野哥自己挺想回到国内的。自己一个准孤儿都这么想家,他这个年纪,满堂儿女加上孙男娣女一大堆,怎么会不惦记?
这一天,抽了个时间李牧野开门见山就问楚秦川是不是想家了。
楚秦川这个人一向是只有他想说话的时候才会说,否则,便是李牧野怎么旁敲侧击的瞎打听,也不会说出任何实质性的内容。面对李牧野的问题,楚秦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金度勋死了。”
“死了?”李牧野吃惊道:“病死的吗?”对于这个帮自己除掉古尔诺夫的朝鲜老特务,李牧野除了心怀敬意外,还有一点特别的愧疚感。那一晚,老金同志显然是有意把女儿托付给自己的。他帮了自己很大的忙,而自己却没能替他照顾好金香姬,这么长时间碍于情感障碍,明知道她在老楚家,却对她不闻不问,这事儿办的的确不怎么仗义。
楚秦川摇头道:“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接受这样的结局?”又道:“被人打死的,我们从乌克兰回到莫斯科的当天,他去刺杀金相云,得手以后被乱枪打死在当场。”
李牧野听罢不禁慨叹:“他这辈子活的有点憋屈,死的却是真壮烈。”
楚秦川道:“他是个英雄,从来都不需要同情,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李牧野道:“虽然我很钦佩他,但在我看来,做你们这样的英雄太累了,如果把他的遭遇换做是我,当初宁愿带着老婆孩子离开那个国家,好好的一家人就不应该分开。”
楚秦川深深看了李牧野一眼,道:“不是所有人都必须成为英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有时候英雄是被逼出来的,当时代的选择降临时,我们都没有选择余地,你从小到大遭遇的不幸,我只能为此感到遗憾,但是对于你的观点我永远持保留意见。”
“我管你持什么意见。”李牧野有些反感这些大道理,楚秦川的说教让他听的有点烦躁,老子挨饿的时候你口中的时代可没有给我半点格外的同情和照顾。没好气的:“最受不了就是你这一点,总习惯性的把你自身用六十年建立起来的道德体系往别人身上硬套。”
楚秦川没想到这句话引起李牧野这么大反应,有点尴尬,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年轻人不要这么大火气,老话说的好,老要张狂少要稳,作为过来人,我希望你能明白并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你可以改变国籍,却改变不了血脉肤色,我们不是一定要你成为老金那样的英雄,只是……”
“我也不会去做金度勋那样的人。”李牧野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并且我还没打算改变国籍,更不会忘了自己的祖宗,我们是江湖人,但也有祖师爷,有规矩和底限,该怎么做不需要任何人指指点点。”
楚秦川眼眸一翻瞧着李牧野:“我倒想听听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