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是我兄弟兼司机,她老婆带孩子去上海陪我妹子,到你这儿来,就是顺道路过来瞧瞧你。”
鲁源笑了笑,道:“你小子身上全是一股子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味道,就差把这句话写脸上了。”
“得,我这点心思全在你眼里了。”李牧野道:“还真有点事儿想跟你请教请教。”说着,便将洪文学那件事说了一遍。末了道:“我是这么打算的,钱我不缺,这趟买卖弄多少钱,我一个子儿都不要,就是要弄这个人,找的帮手必须是老江湖,可靠是次要的,最主要是得够贪婪,能力当然是越强越好。”
鲁源想了想,道:“倒是真有这么个人选,要论本事未必比你师父差,可就是差了几分运道,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也没混出名堂来,年轻的时候跟你师父之间还有那么点恩怨,别了很多年的苗头,到了这岁数,心里头的劲儿一点没小,宁肯流落江湖锒铛入狱也不愿给你师父牵马坠蹬去。”
本事不比李奇志差?李牧野暗自惊讶,忙问:“这人叫什么?现在人在哪呢?”
鲁源道:“他叫叶泓又,跟你师父是同门不同师的师兄弟,江西人,若论布局坐庄口若悬河他不如李奇志,但若是较量杂耍刀弹,翻牌藏丸的手法,咱们这一行里,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你师父也差他一个档次。”
“心性如何?”李牧野问道。
鲁源道:“八个字足以概括:心狠手辣,侠骨柔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的本事很大,当年若不是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折进去了,现在的成就未必比你师父差了。”
“你说具体点,事关重大,我知道的越多越好。”
鲁源道:“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年轻的时候跟你师父是黄金搭档,后来俩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他长得比较好,手法又妙,就捷足先登了,你师父本来是想请他帮忙传递消息,结果弄成这个样子,俩人为这事儿就翻脸了,然后那女的嫁给了叶泓又,你师父一气之下跟他掰窑了。”
掰窑是行话,相当于说相声的叫裂穴,就是走江湖的搭档相互翻脸。
“后来呢?这位叶师伯现在怎么样了?”
“人现在应该在南边。”鲁源继续说道:“当年那女的得了重病,叶泓又就拿出全部积蓄给她治病,钱不够只好重操旧业,结果赶上了专项治理行动,被人出卖落网,后来才知道,出卖他的正是那个女人。”
李牧野微感惊讶:“那女的为什么出卖他呀?”
鲁源道:“仇恨呗,这里头的事儿挺复杂,具体原因和过程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那女的当时没什么大毛病,设计了一个局把他给坑进去了。”
“以他的本事怎么会被一个女人骗到这地步?”李牧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时他和那女的已经有了一双儿女。”鲁源玩味的表情说道:“你琢磨琢磨,这个局厉害不厉害?”
李牧野不禁慨叹:“这他吗不是神仙局,而是绝杀局呀,杀敌杀己,把俩人的一辈子都搭进去了,一个老千一辈子能遇到这么一个局,输在这个局上面,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鲁源道:“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接着道:“叶泓又前年出狱后,本打算找那女的报仇,回家一看,那女的正等着他呢,然后这次是真病了,俩孩子都被她拉扯长大成人,而她自己一直在等他出狱把真相告诉他。”
“这女的为什么坑他?”
“报仇,当初叶泓又在火车上坑了别人一万斤全国粮票,那人回去以后跟单位没办法交代就自杀了。”
李牧野恍然道:“那女的就是被坑这个人的亲人。”
“是亲妹妹,由哥嫂拉扯大的,跟闺女差不多。”鲁源道:“这女的长得好,我年轻的时候见过一面,西施什么样我不清楚,估摸着不会比她好看到哪去,不仅好看,而且还特别聪明,设计了一个局把李奇志和叶泓又都给引出来了,最后终于把叶泓又坑进了深牢大狱。”
这是一个让人遗憾又心寒的故事。没有谁对谁错,只有恩怨纠葛和共同的输家。
“你刚才说叶泓又现在很缺钱?”
鲁源道:“那女的这回是真病的厉害,躺了两年多,能流泪,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就是个吃钱的无底洞,叶泓又说要让她一直活着受罪,说什么都不肯拔管子,为了那女的,他到处跟过去的朋友借钱。”
“这个人我找定了!”李牧野道:“这事儿我直接去找肯定不成,人家是老江湖,眼皮子比海深,搭台子坐庄的人太年轻怕入不了他的眼,还得借你一张老面子,明天晚上我差不多能到上海,最好请他买一张飞机票一块过去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