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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迟仲桓取出刀子,袁宇卿一凛,知道这回迟仲桓打算取他的命,他倏地伸手探向怀中,接着手臂一扬,一片白色的粉末便朝床上的聂月眉袭去。
“该死!”迟仲桓大惊失色,连忙扑了过去,以自己的身躯护住聂月眉。
袁宇卿逮着了机会,便忍着脚踝的剧痛,一拐一拐地夺门而出。
袁宇卿所洒出的粉末是普通的迷药,好在他们吸入不多,而迟仲桓又迅速打开窗子通风,因此对他们都没造成什么影响。
迟仲桓虽然很想追出去,一劳永逸地杀了袁宇卿,可他放心不下聂月眉,只好暂时让袁宇卿那该死的家伙多苟活一阵子。
然而,看见她的衣衫被撕毁,美丽的身躯只剩下菲薄的亵衣裤遮掩住最私密的部位,迟仲桓的胸腔几乎要因狂炽的怒火而爆炸!一想到袁宇卿的眼曾经亵渎过她细嫩无瑕的肌肤,他便恨不得立刻将袁宇卿的双眼挖出来!
他迅速脱了身上的外衣,包裹住她半luo的身躯。
当他正想退开之际,聂月眉倏地伸出手,激动地攀住他的手臂,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袖,深怕下一刻他又要转身离开她。
“仲桓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她的眼中泛着泪光,目不转睛地瞅着他。
她终于见到他了!这教她如何能不激动?
迟仲桓闻言却是一僵,震惊地望着她。
“你说什么?”她说她就知道他会来?难道她
“该死的!你是故意逼我现身?”
聂月眉无言地默认了他的猜测。的确,她是故意逼他现身的。
昨晚她几乎彻夜无眠,脑子里转来转去都是该如何才能让他出现在她面前,最后终于让她想出一个大胆的方法。
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街上奔波,一来是为了查探他的下落,二来是为了要引袁宇卿上钩。
她赌上了迟仲桓对她的在乎,她知道袁宇卿一定不会对她死心,所以便大胆地以自己为诱饵,让自己身陷险境。
她之所以会走这步险棋,赌的就是迟仲桓会在千钧一发之际现身救她,结果真让她给赌赢了!
他终究还是在意她、爱她的,不然他也不会现身了!
聂月眉痴痴地凝望着他,一年多不见,他的容貌显得有些沧桑,而他脸上的胡渣,令他多了几分颓废的气息。
现在的他,和一年多前意气风发的他在外表上有着极大的差异,但是不论如何,他还是她的夫君,是她此生最深爱的男人。
“你——”见她默认了他的猜测,迟仲桓感觉胸腔中的怒气陡然间又往上窜升了。
该死!要是早知道这是她的苦肉计,刚才他就不,就算他事先知道了,他也还是会现身救她的。
可是难道她没想过,要是他来晚一步,要是他不巧被什么事给耽搁住了,要是他没办法及时救她,她可能真会被袁宇卿那禽兽给玷辱了啊!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他体内的怒火几乎令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他震怒地想使劲摇晃她,想对她咆哮!但他终究什么也没做,在确知她已然安全之后,他只想赶快消失在她的眼前。
“放开我!”迟仲桓板着脸低吼道。
“不!不放!”聂月眉闻言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的左手臂。
迟仲桓的脸色一沉,以空着的右手使劲扯开了她的手。
“啊——”聂月眉低呼一声,因他的力道而失去平衡。
眼看她就要跌下床去,迟仲桓反射性以靠近她的左手去扶,然而他的手虽是及时伸了出去,却一点也使不上力来,聂月眉还是难逃摔跌在地的命运。
迟仲桓浑身一僵,脸色在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瞪着自己的左手,那凶狠的目光仿佛在瞪着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聂月眉的眉心轻蹙着,床的高度不高,所以摔下床并不怎么痛,但一种奇怪的感觉隐隐浮上心头,仿佛有什么地方出了错
她抬头望着迟仲桓,顺着他的视线看往他的左手,突然间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刚才他确实是伸出手想扶她,可他的手却似乎使不出力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迟仲桓一察觉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左手,便反射性地朝后猛退几步,然而那颠簸不自然的脚步却再次引起了聂月眉的注意,而他的脸色则变得更加难看了。“你”聂月眉不由得惊呼,一种可怕的揣测浮现心头。
他的手他的脚难道他
“对!没错!我就是废人!不但左手废了,左脚也跛了,现在你知道了吧?”迟仲桓突然激动地大吼。他狼狈地别开脸,不愿在她的眼中看到任何一丝恐惧与嫌恶,那会令他心痛至死!
一年多前,袁宇卿设下毒辣的计谋想杀他,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他险些命丧九泉。
后来,他虽然幸运的获救,保住了一命,但左手手腕的筋脉废了,左脚也微跛,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英挺健朗的迟仲桓了。
不是不曾想过要回去找她,但是他已自惭形秽了啊!已是半个废人的他,怎还配得上绝美无瑕的她?他已不配拥有她的爱了!
更何况,当初他的救命恩人救他可是有交换条件的,而那个交换条件更令他无颜面对她
聂月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浑身颤抖地望着他。
他究竟是遭遇了怎样残酷的伤害?怎么会手脚都受了重创?这一年多来,他到底独自一人默默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心痛的感觉令她炫然欲泣,而胸中那阵阵剧烈的疼痛几乎令她昏厥窒息。然而,她的震惊无语,却让迟仲桓误以为是厌恶,心一恸,他转身就想离开。
“不!不许你走!”聂月眉赶紧扑上前去,紧紧环抱住他的身躯。
“放开我!”迟仲桓急欲离开,虽然他的左手废了,但右手可没有,他轻易地将她拉开,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走。
“啊——”聂月眉被他的力道甩开,整个人再次摔倒在地。
听见她的痛呼声,迟仲桓的脚步一顿,但他选择咬牙漠视,忍着想回头探看的冲动,再度迈开了步伐。
他不能心软!他已是残缺的人,这对她太不公平了!因此他宁可对自己残酷,也不要她受半点委屈。
眼看他即将走出房门,聂月眉急急嚷道:“你若是真走了,今天的事一定还会再发生,下一次你不一定还能来得及救我,你若是不在乎我被袁宇卿玷辱,你就尽管走吧!”
寻寻觅觅了一年多,她好不容易再次见到了他,她绝不能让他再次消失!若是她再失去他一次,她一定会心痛而死的!
不!她再也不要承受那种痛苦了!这回说什么也不让他再次撇下她!
“你——”迟仲桓霍地回过身。“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不愿意再失去你!”聂月眉望着他的眼神坚决而深情。
迟仲桓有些狼狈地避开她的目光,他的身形一动,看似仍然打算离开。
聂月眉见状,连忙说道:“我说到做到,如果你不在乎我的死活、不在乎我的身子遭人玷辱,你就走吧!一说完,她屏息地等待他的反应。
迟仲桓很清楚她赌的是他对她的在乎,但他该死的就是走不了。
他只要一想到刚才她险些遭到袁宇卿玷辱的画面,他的脚就仿佛生了根似的无法动弹。
见他由一开始的挣扎,到最后那一脸紧绷而抑郁的微愠神色,聂月眉心头一喜。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她知道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
然而,就在她暗自欣喜之际,迟仲桓竟再度迈开步伐离她而去!
“你?!”他真的要走?难道他真的不再爱她、不再在意她了?
聂月眉震惊又心碎地望着他的背影,伤心绝望的泪水克制不住地扑簌而下。
迟仲桓的步伐在房门口顿了顿,他没有回头,只僵硬地说了句:“还不跟上来?”便再度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聂月眉愣了愣,在明白他不是要舍下她,而是要她跟他走之后,终于破涕为笑,连忙跟了上去。
出了客栈之后,天色已昏暗,路上的行人不多,因此他们此刻怪异的衣着打扮——她正穿着他宽大的外衣,而他只穿着一件素白的单衣,才没有引起众人异样的眼光。
聂月眉几乎是小跑步地跟着他的步伐,望着他的身影就在眼前,她的心头一暖,愿意就这么随他走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