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潘启文,幽幽地说道:“启文,我心中的恨,不比你少一分!”
潘启文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她的脸,嗫嚅着道:“蕴仪,我”
叶蕴仪伸出手,按住了他抚在她脸上的手,将脸颊向他的手侧贴了贴,轻声道:“启文,我能理解你,我那时的恨,就是恨错了方向,恨得太过执着,以致我们错过了太多,包括对你爹、娘的亏歉,我们甚至、甚至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潘启文的手止不住颤了颤。
叶蕴仪的睫毛忽闪着,两滴泪珠在上面犹疑良久,终是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启文,我只是不愿意、不愿意再为了这仇恨,让我们失去更多!”
潘启文的指腹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脸上神情又痛又悔,
叶蕴仪深深吸了口气,
一双眼坦然地看向潘启文,低声道:“启文,我不会再反对你将日本人全部赶出这西南之地,但这件事,你交给我来处理,好么?我保证,不仅将所有日本人名正言顺地赶走,让他们颜面扫地,还要夺了他们的财产,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样,才能解咱们心头之恨!”
潘启文一把将她揽进怀中,闭了闭眼,哑声说道:“好!”叶蕴仪往他怀中偎了偎,又迅速直起身子,吸了吸鼻子,对文四道:“文四,命人取纸笔来,另外,泼冷水,将井上村一浇醒!”
井上村一刚一醒来,便听见叶蕴仪在他头顶,居高临下地说道:“井上村一,只要你答应我们两个条件,我便放你和你们的皇子殿下一起离开!”
井上村一一脸警惕地看向叶蕴仪:“什么条件?”
两张分别写了中文和日文的纸立即伸到井上眼前,他强忍着枪伤的疼痛,定下心神仔细一看,不由愤怒地叫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蕴仪傲然地道:“只要你在这两张纸上签了字,盖了你领馆的印鉴,明天我们会召开记者招待会,你只需要承认这些事,并出示你签了字盖了章的这两张纸,我们便放你们走!”
井上村一梗起了脖子,断然地道:“不可能!你们这完全是无凭无据,信口胡说!这样做,就等于是给了你们驱逐我们的公然理由!这是给我们大日本帝国和天皇陛下抹黑,我绝不可能答应!”
叶蕴仪冷笑一声道:“这些事你们敢说你们日本人没做过?你敢说你不知情?我们要是有凭据,早就赶了你们走,还用等到现在?这次,我们就是要用你来做足了这凭据!”
井上村一对叶蕴仪怒目而视:“你!”
叶蕴仪跨前一步,冷冷地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答应,那么,这院中所有的日本人,包括你们尊敬的皇子殿下,都要死!”
井上村一愤愤地说道:“你们就不怕我大日本帝国向南京、向你们周边的势力施压,围剿你们么?”
叶蕴仪重重地哼一声,冷笑道:“施压?你们凭什么施压?你们都死光了,就象刚才少帅所说,一把火烧了这里,你们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象什么走水起火,日本人内讧,有土匪打劫等等,我们想怎么安名目就怎么安!至于你们这皇子殿下嘛,谁认识?有谁能证明他来过这西南之地?谁知道他在哪儿?”
井上村一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萎顿在地,这时,只见潘启文揽过叶蕴仪,不耐烦地道:“给你一分钟时间,是带着你家狗屁皇子滚蛋,还是让我一把火烧了这里,你自己选!”
井上看了看那瞪着眼的小男孩,无奈地仰天长叹,咬牙道:“我签!”
叶蕴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潘启文不屑地哼了一声,揽过叶蕴仪就向大门外走去。
门口,文四亲自牵了潘启文的马过来,叶蕴仪却定住了脚步,抬头看向潘启文,迟疑着道:“启文,我知道,你现在定是要回潘家集陪爹、娘的了!我想,我还是留在省城,处理这里的事为好!”潘启文眼中流露出迷惑,还有一丝----脆弱。
他突然有些神经质地抓住她的肩,喃喃地道:“蕴仪,我想你陪着我!”
叶蕴仪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了抱他,象安慰孩子似的轻抚着他的后背,她在他怀中轻声道:“启文,你心里清楚,爹、娘去世,不仅仅是家事,还是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