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明!”
射杀一喊话的文官虽算不得甚大事,可能打击一下越王大军的嚣张气焰,却又不错,当然了,李显并不打算就此便作罢,随手将铁胎弓丢给了身边的侍卫之后,沉着声喝了一嗓子。
“微臣在!”
王方明就侍候在侧,这一听李显点了名,自不敢怠慢了去,赶忙躬身应答道。
“宣旨!”
李显没有回头,只是淡然地吩咐了一句道。
“诺!”
王方明恭谨地应了一声,大步走到了城碟处,探出了身子,视城下十数万大军于无物,伸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一份黄绢蒙面的圣旨,摊将开来,运足了中气,高声宣道:“圣天子有诏曰:逆贼李贞,身为社稷重臣,不思报效先皇隆恩,反与jiān佞为伍,肆虐朝堂在先,反叛社稷在后,其罪当诛,尔等附逆为恶,亦是十恶不赦之大罪,今,天子有好生之德,准尔等反正自新,有取李贞首级者,原罪尽赦,赏钱万贯,封万户侯,取其附逆诸子者,赏钱”
“燕万山,带你的人上,给孤射死那混账行子!”
李贞此番兴兵而来,可谓是踌躇满志,可先是被李显射杀了传话的使者,犹如被当面打了一记耳光一般,这会儿又听王方明如此这般地将自个儿明码实价地卖了一把,心中的火气“噌”地便起了,自忖兵力雄厚,自是不肯平白被李显压了一头,这便嘶吼着下了令。
“诺!”
燕万山本是江湖巨匪,后投了李贞,一直在其身边负责干些阴暗的勾当,手下敢死之勇者不少,此番被李贞任命为中军副将,正自意气风发得很,这一听李贞下了令,紧赶着应了一声之后,率领五百骑兵便如奔雷般冲出了本阵,急若流星般地向城下奔驰而去。
找死!
攻城之战,首在士气,这一点,李显比谁都清楚,不管是先前射杀那名越王府属官,还是让王方明宣旨,根本目的都只有一个,那便是激怒李贞,最佳结果莫过于令其在无充足准备的情况下攻城,以打击其之士气,即便不曾,能先杀伤其一部兵马也是好的,正因为此,这一见到燕万山率部冲将过来,李显自是不怒反喜,冷笑了一声,一扬手,高声下令道:“弓弩准备!”
“举弓!”
燕万山混迹京师多年,没少见识过李显的厉害,自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纵马飞奔间便已打定了不与李显久战的主意,准备一轮骑射之后,便即撤回,正因为此,离着城下还有着足足三百步之距时,便已嘶吼着下了令。
“放箭!”
“射!”
疾驰的骑军方队很快便冲到了离城不足八十步的距离上,城上的李显与城下的燕万山几乎同时下达了射击之令,刹那间,两片钢箭组成的乌云几乎同时飞起,交错而过,呼啸着奔向各自的目标。
大唐制式骑弓的射程比之步弓要短上一些,有效射程只有四十五步左右,然则燕万山所部尽皆用的是特制的强弓,射程足足有六十步之遥,加之又借助了马的冲速,更是将有效射程扩大到了七十步,说起来已是大唐精锐中的精锐之师,这一阵箭雨攻击自是非同小可,可惜的是城上守军早有准备,一面面蒙着生牛皮的巨盾猛然一立,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已出现在了城头,任凭箭雨噗嗤地响个不停,却又难伤到守军丝毫,反观燕万山所部可就惨了——东宫卫士们手中的连环弩射程本就比普通弓弩要高出一筹,平地射击都有着六十步的有效射程,这会儿居高临下,有效射程更是远达八十步之遥,如此劲道十足的箭雨一落将下来,无遮无挡的燕万山所部尽管及时举起了骑兵圆盾,可一个小小的圆盾又能遮挡多少面积,岂能挡得住漫天钢箭的洗劫,刹那间便有近三十人惨嚎着跌落了马下。
“撤!”
见势不妙,燕万山哪敢再在原地挨打,嘶吼了一嗓子,率部灰溜溜地向本阵逃了回去,那等狼狈样顿时便惹来了城头守军好一阵子的嘲笑。
“末将无能,请王爷责罚。”
冲击无果不说,还折了部分兵马,燕万山自不免有些惭愧不已,纵马回了本阵之后,面红耳赤地便自请其罪来。
“燕将军不必如此,是孤大意了。传令,后撤一里,安营扎寨!”
突击不利之下,李贞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自知中了李显的激将之策,平白折损了自家士气,自是不肯再这么战将下去,呼喝了一声之后,便即勒兵后退,在离城三里处安下了营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