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覆在他身上,突然觉得好笑,她的那件外套盖在他身上就好像拿棉被盖在大象身上一样,露在外面的比盖住的还要多。她也只有这件衣服,他只好委屈点了。
将灯关了之后,她悄悄地躺在他身边。今天已经很晚了,她今晚就委屈点,跟他睡在这种烂地方一晚好了。
虽然是这样想,但她的心里却暖暖的,不由得又移近石终生的身躯一点。
翌日,唐知晓被刺眼的阳光给扰醒,睁开眼,石终生已经不在了。
她瞥了眼手表,九点了,那工作狂肯定已经去工作了。
揉揉困涩的眼睛,天呀,这里白天看比晚上看还要糟,石终生那大块头还真一点生活品质也没有,这种地方居然也住得下。
她又倒回床垫。再睡下好了,这床垫上有石终生的味道,还满好闻的,她就睡到中午再去找他好了。
她又沉入了梦乡。
蔡美芬将机车停在工地前,将刚刚在家里才做好的饭盒拿下来。她一如往常地做了两个饭盒,一个给爸爸,一个给石大哥。
想到石终生,蔡美芬清秀可人的脸蛋上便浮上两朵红云。
她很喜欢石大哥,不过,在第一次见到石大哥时,她还是免不了被他的体型和严肃的神情给吓到,但由于爸爸跟石大哥一起工作的缘故,久而久之,她也明白了石大哥虽然体型壮硕又严肃得吓人,但他却是一位勤于工作又乐于助人的好人,稳重又能给人安全感,于是她的畏惧不知在何时已转变成了爱慕,为他做饭盒是她间接表示她对他的感情的一种方法,真要她说出口,她反而没那种勇气。
蔡伯在女儿来时就已经看到她了,早早就坐在工地走廊上等着。
“爸,石大哥呢?还在工作吗?”蔡美芬提着饭盒走到父亲身边,四下望着,没看到石终生的身影。
“大石在楼上,等一下就下来了,先把我的便当给我,我饿死了。”
蔡美芬将父亲的饭盒给他,坐在父亲身边频频往后望,不一会儿,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一回头,果然是石大哥。
微红着脸,她温婉害羞地将手里的饭盒递给他。
“石大哥,你的便当。”
石终生接过,对她笑了笑并道了声谢后,便在蔡伯身边坐了下来。
“大石,昨天那个红头发的不良少女跟那几个黑衣人早上没出现,会不会是准备下午再来捣乱?”蔡伯边咀嚼,边担忧地问道。
整个早上他都工作得战战竞竞的,深怕那几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会突然跑出来,现在早上过去了,他还得担心下午。
“今天应该不会来了。”石终生打开饭盒,将饭菜大口大口送进嘴里。
“是吗?”蔡伯有些狐疑。“大石,你是不是真救了那个不良少女?既然你救了她,她又要报答你送你一栋房子,你干么不收下来呢?”大石那间小鲍寓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我只要我自己亲手建的房子。”石终生回答。
“可是你不接受她的房子,她会一直来捣乱的,我们的工作进度也会受到影响的。”蔡伯又说。经过前天跟昨天,虽然工作并没有被拖延到很严重的地步,但如果每天都这样的话,那这一区的楼房是很难如期完工的。
石终生倒是很镇定,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我会负责,你别担心了。”他说。
蔡伯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也罢,既然大石都说不用担心,那他还自寻烦恼干么?
接着,蔡伯也大口大口吃起自己的饭来了。
“既既然他们那些人那么坏,为什么不报警抓他们呢?”被遗忘在一旁的蔡美芬开口了,父亲这两天回家都会将这件烦人的事说上一说,所以她也知道了这两天发生的事。难怪她前天送饭来时看到地上满是一撮一撮的砂石;昨天石大哥的脸颊还受伤了,虽然只是个小伤口,但难以担保往后那些坏人不会愈闹愈过分呀!一想到石大哥有可能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她就无法安心。
以往跟父亲和石终生在一起时,蔡美芬总是当个闷嘴葫芦,现在她开口了,或许真的在忧心之余,已经有要跟石终生更进一步的打算了。她不要一辈子跟石大哥维持这种相敬如宾的关系。
“说你这女孩没见过世面就是这样,”蔡伯一开口就数落。“那种人就算真给警察抓走了,若真要我们不得安宁,他们的同党还是会继续来闹的,而且还会让我们更难看,这样你懂了吗?真是的。”
“可是可是你们就眼睁睁看他们一直来闹,而束手无策吗?”她急了,两手紧抓着袋子。
石终生没说话,还是吃他的。
“我知道你这丫头担心大石,放心好了,大石他有分寸,不会让人那么容易骑到他头上去的,是吧,大石?”蔡伯玩笑地顶顶石终生的肩膀。
蔡美芬秀气的脸蛋上立刻爬满了红潮。
“爸!你在说什么啦!”她害羞地低嚷。
“我说错了吗?你这丫头敢说不是在担心大石?”蔡伯早看穿了女儿的心事了。
“爸!”蔡美芬真恨不得此时此刻地上能裂个大洞好让她钻下去。
“美芬心地善良,就算今天不是我,她也同样会为那人担心的,蔡伯,你就别再说了。”石终生将空饭盒递给蔡美芬,又说了声谢谢后,便站起身往楼梯走去了。
蔡美芬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阵阵落寞。
刚才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总觉得石大哥是在拒绝她呢?虽然他没有说出口,但但她就是感觉到了。
也许是她太多心了,石大哥说的那些话或许只是纯粹要帮她解危罢了,根本就没有别的涵义在里面的。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这样没错,但,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如此落寞呢?
就这样,蔡美芬怀带着一颗不安的心,骑上机车走了。
蔡美芬走后十分钟,唐知晓精神奕奕地拎着个纸盒来到工地,看到上次见到的老芋仔,便兴冲冲地朝他走去。
“喂,老头,石终生呢?”
正低头假寐的蔡伯被这高傲且似曾相识的声音惊醒,猛一抬头,果然是那个红发不良少女,他浑身上下马上陷入备战状态。
“不在!”他反射性地叫。
唐知晓眯起眼睛,满脸不信。
说巧不巧,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一声榔头落地的清脆声响。
唐知晓眼尾一扫。
“敢骗我?你给我小心点!”她哼了声后便往楼梯跑去。不妙!她刚才拿的说不定是刀、枪什么的蔡伯匆匆从地上爬起,跟在她后头上了楼。
唐知晓听到身后的跑步声,转过身堵住正要跑上楼的蔡伯。
“你敢上来,我就一脚把你给踢下去!”她要跟石终生独处,他跑来凑什么热闹?
蔡伯神色有异地望着她身后。
“你又来做什么?”石终生忍耐的声音从唐知晓身后传来。
他一定是在救她那晚,被什么邪魔恶灵附身了,才会让她一直在他身边打转,让他不得安宁。
唐知晓两眼一亮,跑到他身边。
“嘿嘿!我看你可怜,特别去买了最好最贵的牛排来给你吃,你那么穷,一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吧?”她特地跑去买了最贵的牛排,还等了一个小时才拿到的耶,然后就马不停蹄地送来给他了,在来的路上,她满脑子想的全都是他喜极而泣的模样。
什么嘛,原来那是牛排而不是什么刀枪呀,看来是他紧张过度了。蔡伯骚头弄耳地步下楼去了。
石终生看了满脸兴奋的唐知晓一眼,再瞥了眼纸盒。
“我吃饱了。”他淡淡地说。回到瓷砖旁,低下身去继续铺瓷砖。
“嗄?”唐知晓大叫一声。“你吃饱了?”她想起那天拿饭盒来给他的那个女人。“你是不是吃了那个女人送来的便当?”她质问。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果然!唐知晓气极败坏,硬将牛排塞到他怀里。
“不行!你把刚吃的东西吐掉,把这牛排吃下去,这可是我排了一个小时才买到的,你一定要吃!”她任性地说。
石终生不理她,将纸盒放到地上。
唐知晓更火大了,捡起纸盒又塞到他怀里。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快把它吃掉!”
“烦死了!你不会自己吃吗?”石终生失了耐性,对她咆吼着,而后又低下头去铺瓷砖了,只不过手已经没有方才那么稳了。
他很少会有发脾气的时候,但唐知晓就是有这能力激发他的怒气。
唐知晓骇到了,倒抽了口气,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了不起!不吃就不吃,我干么要求你!”她气得眼眶、鼻头都红了,将纸盒往空荡荡的窗外奋力一掷。
石终生站起身来,望向窗外。纸盒被摔散了,几只流浪狗闻香而来,正在争食里头的牛排。
“干么?后悔啦?后悔死算了!现在我就算把牛排给野狗吃,也不让你吃!”唐知晓嘴硬地说道,心里划过一阵快感。
石终生还是没什么表情,压着心里的怒火,只是淡淡地说:“你真是太任性了。”
唐知晓仰起下巴,一脸挑衅。
“我就是任性,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