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登在报上的那个男人在哪里。”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
“真的?他在哪里?你快说!”唐知晓浑身的细胞全兴奋了起来。
“我告诉你,你找到他后,我是不是真的可以拿到一百万元?”
“我唐知晓说的还有假吗?只要我依你给的线索找到后,一百万元就是你的了。”一百万元算什么?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就算送她一幢房子,她唐知晓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好,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他现在在”
“他真的在这里?”接过太多谎报,唐知晓不免狐疑一番。
“嗯。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
“把你的姓名跟地址留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在找到他的那一天会将支票寄去给你。”
“好,我相信你。我叫林恋赏,你把支票寄到东方饭店五十五楼的‘流离所’就行了。”
“等一下!”听她似乎要挂上电话,唐知晓连忙喊。“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快问!”
哇,这女人还真凶。“呃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唐知晓屏气凝神等着林恋赏的回答。
“情敌。”林恋赏毫不犹豫地回答,并挂上电话。
唐知晓一头雾水看着自己的大哥大。
情敌?大块头是一个女生的情敌?这什么跟什么呀?怎么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呀,不管怎样,她还是先找到大块头再说好了。
刚那女生说大块头叫石终生嗯!名字不错,人如其名,跟石头一样。
南台湾的夏天是出了名的热,这时候最受不了的便是在工地工作的劳工们,就算天气再怎么热,还是要来上工,否则赶不上进度的话,他们可付不起违约金。
今天,才早上八点,太阳就已经大得让人受不了了。
不过,就算是严寒酷暑、狂风暴雨、打雷闪电,有个人一定会来这里报到,那就是勤劳苦干的石终生。
现在,他又一肩扛起了两包水泥,往正在补强的二楼走去。跟他分在一组工作的人实在是轻松许多,只要有石终生在,同组人便会非常有默契地工作一小时便轮流再休息一小时,反正有石终生,他一个人可抵五个人用。
“大石,休息一下吧,来喝杯水。”与石终生同一组的蔡伯扯着嗓门叫。在这里,大概只有他知道石终生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了。
石终生或许四肢发达又沉默寡言,而且看起来愣头愣脑的,但大家若真只看他的外表的话,可是会被他所骗了,他可是现在这片正在搭建中的社区的设计者哩!
至于他这么一个堂堂的建筑师为什么要放下身段来跟他们这群劳力阶级的混在一起,据石终生说,他喜欢这种工作的感觉,所以才会来挑砖扛水泥的。
真若那样就好喽。石终生还真是生不逢时,他出生在一个有名的大建商家里,不过好日子却只才过到他高中毕业那一年。
那一年的金融风暴令石家建筑业的股价暴跌得极惨,偏偏手头又有几个大型建物在进行着,不但无法抽出融资来周转,其至连员工的薪水都发不出来了;虽然石终生的父亲努力地向银行及商界寻求支援,无奈那场金融风暴实在来得太快太猛。令人措手不及,整个银行界及商界都自顾不暇了,哪还顾得了石家?
就在这种四面楚歌的境况下,石家破产了,还背负了八千多万元的债务,石家夫妇一时承受不住,双双自杀身亡,只留下石终生;而石终生还是发现父母亲尸体的第一目击者,这是何其残忍的事呀!
事情发生后,石终生以出乎意料之外的冷静处理完了父母亲的后事,在几乎天天都有人站在校门口向他要债的情形下,半工半读地完成大学学业。毕业之后,他进了建筑业,凭着天赋,很快成了新人建筑师中的佼佼者,再加上他还亲自参与建造的工作,每天一大早到工地,夜深了才回家,用所努力赚来的工钱及设计费用全拿去还债。老实说,别人都觉得石终生很笨,但他这么做却换回了债权人的信任,也不紧迫盯人了。
在努力了近十年,以为石终生会将自己累死的情况下,石终生终于靠着毅力与意志力将债务给还清了,甚至还买了个小鲍寓。让这个在这行打滚了近半个世纪的蔡伯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现在像石终生这样子的人不多了,能在那种环境中熬了这么久,甚至像现在被其他人给占了便宜也不吭声;这种人不错,难怪他家的小女儿美芬在给他送饭来时,会多准备一份给这小子,看来是对这小子有意思了,嗯,美芬的眼光不错!
石终生回头看了蔡伯一眼。
“我不渴。”他回道,便又掉头走上楼去了。
喝完了水的蔡伯,正要起身去工作时,忽地被叫住了,他转过身来,被眼前一头火红短发的女孩给骇退一步,她身后还跟了几位穿黑衣、类似凶神恶煞的兄弟!
“喂!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石终生的人?”唐知晓高傲霸气地问。
好个盛气凌人的女孩子,瞧她这身打扮还有身后跟的那些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蔡伯吞了口口水。
“石终生?没听过。”他谎道。看他们这样子,八成是来找大石麻烦的,他怎么能告诉她?
“没有?”唐知晓抚着下巴。方才她跟黑衣部队已将偌大的工地给搜巡了一番,就是没见到大块头的身影。难不成她又被骗了?可恶,她非去找林恋赏算账不可!
正当她怒冲冲地要掉头离去时,耳朵灵敏地听到几声规律的脚步声。停下脚步,眼睛往未完工的楼房里头望去,当那原先只有下半身的身体随着下阶梯而慢慢露出整个身子时,唐知晓的一双眼睛全亮了,喜悦的感觉在她心里激荡着。
石终生!
“石终生”她是很高兴的,恨不得能马上飞过去抱住他,但不知怎地,她连叫他名字都叫得那么小声,脸孔热热的,心跳加速。
她找他好久了!虽然那晚他的面孔模模糊糊的,但她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那晚的大块头,在太阳底下的他显得更魁梧、更帅了!
她蓦地记起了说他不在这里的老芋仔,目光阴沉沉地瞪向他。
可恶的老芋仔,差点儿害她跟他错身而过,真不可原谅!
瞧见唐知晓的脸色,站在她身后的几名黑衣人立刻一拥而上,将蔡伯给团团围住,其中一名为首的更是蛮力地揪住蔡伯的汗衫领口。
“小姐,怎么教训他?”阿保恶狠狠地问道。
“嗯”唐知晓还在考虑要不要教训他。算了,看在她没有错失跟石终生相遇的分上,她就饶了他。
“放开他。”这三个字唐知晓都还没说,大踏步而来的石终生就已经先说出口了。
他的身形与不怒而威的气势给人一种压迫感,黑衣部队不禁全往后退了几步,蔡伯一得到自由,就跑到石终生身后去了。
“大石,你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他们看起来不像好人那,你小心点。”
蔡伯的话全听进了唐知晓敏锐的耳朵里,她往前一站,愤怒地指着缩在石终生身后的蔡伯。这很不容易,因为石终生宽大的身材早已经将中等体型的蔡伯给完全隐在身后了。
“你说谁不是好人?”可恶,居然在石终生面前毁谤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石终生冷硬地问,阻在唐知晓面前。自从上个礼拜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画像后,他就后悔自己那天晚上出手救了她。
难怪她会那么大口气地说要买一幢房子送给他。唐知晓,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她的个性有多刁蛮骄纵,现在看来,他果真是救错了人。
哇噻!他说话时的酷样也好迷人哟唐知晓挺着身子看他,尽全力不脸红心跳。
“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你救了我呀,记得吗?我说过我要买一幢房子答谢你的,现在我房子已经买好了,你以后不用再做流浪汉了。”她喜孜孜地说。
现在他心里一定很惊喜,所以才会面无表情;他大概真的以为她那时是说着玩的吧?现在他知道她不是那种健忘的人喽,一定感动得一塌糊涂了吧?唐知晓情绪高昂地在心里猜想。
缩在石终生身后的蔡伯听了唐知晓的话,两眼睁得奇大。
这女孩的爸爸是谁啊?大石只是救了她,她就要送他一栋房子!真是太凯了,他老蔡活到五十三岁都还没遇到过这种好事!
但,一分一秒过去了,石终生还是面无表情地站着,一点也没有要对唐知晓感激涕零的迹象。
“喂,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呀?”唐知晓按捺不住地大叫。就算是恐龙,她说的话也该传到他脑子里了,怎么他还是一脸无动于衷?
“听到了。”石终生总算开口了。“那晚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你并没有欠我什么,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地方住,你不用担心。”
他的视线在她及她的跟班身上绕一圈后,说道:“我还有工作要做,你们几个不要在这里妨碍大家。”他不想再跟她扯上一点关系。
“臭小子,你竟敢对我们小姐这样说话!”为首的黑衣人怒不可遏地跳出来。那是个不智之举,虽然他不算矮,但跳到又壮又魁的石终生面前,马上就被比了下去,画面有些难看。
唐知晓走上前去,用力敲下阿保的脑袋,他痛呼一声,抱着头往旁边跳开两步。
“我有叫你说话吗?笨蛋!”唐知晓一张俏脸羞恼成了一片淡红。
她活到十九岁,还没受过这种屈辱。不要钱的房子给他不要,居然还说她妨碍了他工作!好!石终生,我跟你杠上了。
她不眨一眼地盯着石终生那张毫无表情的性格脸孔。
“我问你,你有没有看到我登在报纸上的那张素描?”
“我说过,那晚的事我已经忘记了。”
“哼,那就是有了。”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代表他心里有鬼!这该死的大块头,明明知道她在找他却装做没看见,这么会耍大牌,以为她就没办法了吗?
石终生注意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和唇边漾起诡谲的笑意,起了抹不祥之感。
唐知晓举起手,清脆地弹了下手指。
“我们走。”
“小姐,你就这样放过他?”黑衣人首领阿保焦急地叫着,非常不服气。
“你打得过人家吗?”唐知晓淡然说道,随即掉头就走。
阿保满脸通红,恼恨地瞪了石终生一眼后,跑步追了上去。
“大石,这样好吗?”蔡伯从石终生身后走出来,担忧地问。那女孩看起来不像会善罢甘休的人。
石终生难得地对他露出放心的笑容。
“没事的,工作吧。”他拍拍蔡伯的肩膀,又扛起了一旁的水泥包。
蔡伯看看他雄厚的背影,再望望唐知晓离去的方向,不知怎地升起了一种感觉,好像他们这里不会平静太久了。
蔡伯的感觉没错,第二天工人来上工的时候,赫然看见一堆有如小山般高的砂石就堆在他们搬运砖块、水泥必经的工作道上,而且还将他们昨天辛苦堆放好的一些砖块跟水泥包还有运砖车、铲子、抹刀、绳子等等工具全压在砂石下了;没了那些东西,他们怎么开工?
而唐知晓则率领着昨天那一班黑衣人站在对面,不怀好意地笑着。
没错,这些砂石是她弄来的,她倒要看看石终生要怎么解决。
她已经决定了,既然他敢如此地不把她放在眼里,那么她就千方百计地作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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