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要来?”
院长没来得及说话,边上的记者就帮他答了。“您肯定会来,我们都知道!”那位记者大大满脸兴奋,四眼放光。“我们都守这里两天啦!呃,沈书记,您到底会不会留在长川?能透露一点吗”然后,这位大大的声音就被更多更复杂的问题淹没了。
“沈书记,沈书记,您跟苏市长,还会举行婚礼吗?那次在刑场”
“沈书记,这里!这里!我们是xx台的,熟人啊!请问”
我推开病房门,回头打量那帮媒体。“你们有没有道德?啊?”我喝斥他们“这是什么地方?人家怎么养病?保安谁要再嚷嚷,就叉出去!”
一帮家伙立马噤了声,蹑手蹑脚地跟在后头,也不敢吵了。
**方荷的病床前,站着几个女孩,她们看见我就哭。琳子,方文莲,还有陆小媛也是。
心里也有几分感慨,但是我没吱声,眼望方荷。
小姑娘痴痴怔怔地,低头坐在床边上,手里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衣服,抚来揉去,嘴里还喃喃轻语,不知道在跟自己说些什么。她手里那件衣服脏兮兮的,满是血渍灰尘,弄得跟团乱草一样,根本辨不出本色来。
再一细看,那堆破布好象还是我的那天晚上,我亲手给她穿在身上的。
我叹口气,伸手过去,抓起衣服然后赶紧缩回来小姑娘也不抬头,脑袋一低,就来咬我的手,吓我一跳。
“不让我们碰。”方文莲在边上抽泣着说“一碰就咬人。还有,要绑着,否则早出事了。”她指指方荷,我才发现小姑娘的腿上还扎了几圈绳子。“平时不动也不闹,可是抓着机会就往楼顶跑,说要去找你。我们告诉她你没死,给她看电视,她也不相信。”
“哦,知道了。”一边说,我一边蹲下身去,轻轻地为她解开束缚。
小姑娘的身体猛然僵直,然后她霍地弹起身来,好象就要暴走,周围的人们有点不安的騒动。
我慢慢地抬起脸,看着她。“小妹,别害怕。”我说“是哥哥。”
视线凝固,时间停滞。
很安静,感觉上好象回到了那一晚,在生与死的边界,她飘浮在我头顶,牵着我的手,安祥地望着我,她的背后,有星光,有晚风。
小姑娘仔细地端详我,双唇微微翕动,她的手渐渐伸过来,伸过来,抚摩我的脸庞。她好象在辨认,好象在回忆,好象在哭泣,又好象在微笑。“哥哥,哥哥,真的,是你吗?”声音很低很细,如倾如诉。
“是的,是我。”我也微笑。“小妹,告诉过你的。”我静静地说“哥哥是超人,会回来的。”
失声!痛哭!
长长的尖叫声中,方荷跳了起来,纵体入怀,扑到我的身上,把我紧紧抱住,再也不肯松开。积郁很久的泪水终于倾盆而下,滴进我的颈间,滚烫火热。“哥哥!哥哥!你没死!没死!你不会死!”
身后,相机的声音咔咔嚓嚓,齐声同响。
手上端着颤抖的小姑娘,我转过脸来,看见病房里的人们,都有点唏嘘的意思。身旁的几个女孩,更是哭成一片。
苏静美伫立在身后,微笑看着我们,美丽的大眼睛里,风轻云淡,海阔天空。
是啊。我想。最好最久远的风景,是人间真爱永远不会死,永远最美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