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拜托你好不好,我‘也'在赶时间啊!”黎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司机,士林。”
“国父纪念馆。”拓跋刚怒吼。“士林。”他以为他雷公转世呀?动不动就乱轰。明知理亏,黎琪硬是忍不住要和他卯上。
两人的战争再度展开,彼此互不相让争吵不休,然后气呼呼地对瞪着。
司机大哥总算受不了了,他固定随着他俩转来转去的脑袋,接着门一开,他大斥:“你们小俩口要吵到外面去吵,我还要做生意。”
于是呢,拓跋刚和黎琪这两只“鹬蚌”很没面子地被人赶下车,反使其他“渔翁”得了利,临去前司机还指他们:“夫妻口角,床头吵、床尾和,小老弟,你要好好检讨,老婆是要用来疼的。”
“夫妻?”拓跋刚大为惊愕,只能呆视着呼啸离开的车子,待打在身上会痛的滂沱大雨提醒他跑回骑楼避雨,他对尾随而至的黎琪咆吼:“你看你做的好事。”
“我做的好事可多了,不知阁下指的是哪一样?”黎琪也吼,回家后她八成会失声三天。
“你”他气得跳脚:”那司机瞎了狗眼,我怎么会娶你这等鸟货当老婆?哈,倒贴我万贯家财,我还不要呢!”
“呵呵呵,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本姑娘也不屑嫁给你。”这死男人竟骂她鸟货,可恶!
“你最好不要再让我碰到。”谁说女人是弱者?起码眼前这位就不是。
“我好害怕喔——”黎琪插着腰、晃着肩、撇着嘴。“你以为我会那么倒霉再遇见你吗?”
“你给我小心点。”拓跋刚咬牙切齿,或许他该破例宰了她,反正她一点也不像女人,他不会有任何罪恶感。
“亲爱的,你在和我说话啊?”黎琪故意尖着鼻音逗他。
“亲爱的?”拓跋刚嫌恶地推开她,鸟咧,再不离开,他真的会动手,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才又嘶出杀伐令。“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
“唷你当你是刘德华呀?你跪下来求我,我还要考虑、考虑呢!”黎琪皮笑肉不笑。
“最好如此。”拓跋刚扭身便走,还不彻底放心地回首指着她警告。“你别再跟过来喔!”
“我要是跟着你,我就是小狈,再、见!”黎琪但觉好笑,她访问过的“真”刘德华都没这家伙骄妄。
“哼!不见!”拓跋刚啐呸。
“哼!”自恋狂!黎琪也呸,然后掉头往反方向疾行。
雨,仍然下着。
“哈——哈——啾!”黎琪从浴室出来时又打了个大喷嚏。
“你没事吧?”正在整理礼服的丁沛阳抬头问,他是她青梅竹马列的邻居,大学毕业后便开了此间婚纱店,生意算是不错,她偶尔会来这儿充当业余的摄影师赚点小外快。
“我哈啾没事。”壮志未酬,大喷嚏先到,这笔帐她很自然地赖到那一身黑皮夹的”阿飞”头上。
“是不是又没吃药?”丁沛阳伸手探她的额头。“嗯,有点发烧,我刚才拿给你的退烧药吃了吗?”
“吃啦,吃啦,全吃啦!”她不耐烦地嘟囔着。过于心细的男人有时会婆妈得令人受不了,但只要不逼她去医院,叫她吞下整罐药丸她都乐意。
“真的吗?”他认识她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真的哈啾,哈啾!”不合作的喷嚏不适时地钻出,为她的谎言作了相反的佐证。
“唉,感冒的人学人家淋什么雨?为何不打电话叫我去接你?”丁沛阳佯装生气地瞅着她。
“我本来不会淋那么惨的,还不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阿飞”讲到他,她便一肚子的火。”都是他不让计程车给我坐,害我赶到士林时,目标早不见了。你知道那个已婚男歌星私会情人的密报花了我多少钱吗?”
不等丁沛阳回答,她已忿忿地抖出三指。“三千块,整整花了我三千块,结果连带有人愿付两万元购买的钱也泡汤了。”收回三指握成拳头,她再唾。“我真的从——从没见过那么烂的死男人、臭男人、瘟男人鸟男人——”
呸,黎琪轻轻掌了自己一个嘴,她怎么可以说那个字咧。“气质,气质,绝不能让阿飞破坏我的气质。”
丁沛阳失笑地摇头,递给她一杯水,他了解一时半刻内她是不会住嘴的。
果不其然,她继续将“他”骂得狗血淋头,直到所有能骂的字眼全骂尽。“可惜美中不足,不知道阿飞姓啥叫啥,否则骂起来会更过瘾。”
“听我的话,回到以前的报社去上班,或是来我这里专职的摄影师,钱虽不比你现在多,但好歹固定,又比你每天那样东跑西跑安全,你不是没听过外人对‘狗仔队'的评语。“丁沛阳语气里透着心疼。
接过她的水杯,他又说:“你没忘记上回为了追踪某女演员买白粉,而被警告的恐怖镜头吧?还有一回,你曾誓言要揭某政治人物的疮疤,搞得差点被人断手断脚”
“我知道我知道。”她敷衍地拍拍他的颊。
“知道就来呀,你明白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他激动地抓住她的手。
“阿沛,我爸留下来的那笔帐不是小数目,还有我向你借的钱也未”她清楚了他对她的好,可惜她只当他是哥儿们,她不想连累他,何况,重建老爸的杂志社是她个人的事。
“我说过那些钱你不用操心,其他的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他急急地说。
“这个老问题我们已经无须再争辩了。”连着两个喷嚏,她摸着已红到发疼的鼻头。
见她如此坚决,丁沛阳只好改变话题。“你早上不是去找张律师吗?他怎么说?”
找黎爸作保的那人,拐跑了不少间的钱,张律师是他们的联合代言人。
“能说什么?不就是叫我还债嘛!”人哪,被欺压久了只好认命。
“你现在要怎么办?”丁沛阳垂肩。
“把握今晚要赚大钱呀!”黎琪叹道:“今晚是个大挑战,目标是从不接受访问,并拒绝让媒体拍照且被全球媒体公认最难缠、最不合作是大人物——世界级的古典音乐家拓跋刚。”说是这么说,但她并没有把握。
“你今晚不休息?”丁沛阳觉得她应该躺下来好好睡一觉才是。
“前两天xx报上那张号称是拓跋刚的独家、模糊照片,据悉叫价八万元,今晚他在国父纪念馆的演奏会,你说我能不能休息?”黎琪振作地笑一笑。
“可是你说他难缠不合作”他担忧又会出现啥惊险画面。
“傻瓜,就是他难缠和不合作,他的照片才会在市场上叫价奇高,连国外的报章杂志皆争相高价抢购,要不然他怎会成为世界各国的‘狗仔队'最爱追逐的靶子?”她笑得眼都眯了。“他是我目前锁定看好的长红金主呢!”
“但是你的感冒”丁沛阳担心地说。
“出动吧!我得快快装扮一下,否则演奏会就赶不上啦。对了,谢谢你帮我弄到的票,还有你提供的服装。”黎琪将他赶快出房,然后开始从一堆礼服中挑出一件合身的。
“哈——哈——啾!”拓跋刚才推开国父纪念馆演奏厅的大门,便老实不客气地打了个好大的喷嚏。
“小心哟,这回的流行性感冒很毒喔!”水柔拂着一头又长又直的黑发漫步朝他走来,一身飘逸的浅蓝纱衫衬出她的清丽脱俗。
她是“七圣”主脑人物中唯一的女性,别号“天玑”职业医生,目前因为拓跋刚原先的经纪人和助理全被他火爆的脾气吓跑了,所以暂时由她来充任。
“我才不会感哈啾——冒。”又是一个喷嚏,拓跋刚不悦地吸吸鼻子。
“最好是不会,去把湿衣服换掉吧!好在我未卜先知,另外帮你准备一套衣服,不然你就给我这么上去弹钢琴。”水柔忙不迭拿毛巾帮他擦。
别因拓跋刚庞史的嬉皮打扮就误认为他是个摇宾乐手喔,事实上,他可是位响誉国际的音乐家,拿手的家伙是钢琴和小提琴呢!
“我想,你该不会是舍不得让你的宝贝淋雨,所以用走的?”她指的是拓跋刚那台走到哪都引人注目,既骚包又抢眼的克莱斯勒复古跑车——prowlr(徘徊者)。大家都知道,他的最爱除了自己之外,就是车子,尤其这部“徘徊者”是该型原装出厂的第一辆,意义非凡,得来不易。
“甭提了。”一思及他的宝贝,拓跋刚按捺不住的怒焰就往上爬升。“交通大队居然敢拖吊我的车?若是它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他们好看。”
“拖吊?怨不得人吧?我看八成又是你乱停。”水柔轻掐住的臭脸。“叫你遵守规则,你老不听。”
“你哈啾少放哈啾马后炮。”拓跋刚嘟嘴埋怨,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
事实上,他天不怕,地不怕,单单就怕两个人:一个是老大“天枢”邵伊恩,因为他的拳头比较硬;一个是水柔,因为任何人遇到像她这般柔得可以漾出水的美女,根本完全培养不出动怒的情绪。
“我拿些药给你吃。”水柔也不生气,依然挂着浅浅的微笑。或许是职业的关系,大部分的女人出门带的是化妆包,她随身携带的却是医药箱。
“不要,我没感冒。”他躲进专门的休息室里换衣服。
“别说大话。”水柔笑,拓跋刚是他们七个结拜中年纪最小的,故常自诩为身体最壮者,不过说他是最容易动怒的倒没有人反对,但怪的是外头女人挺喜欢他“爱要不要随便你”的那套,且趋之若骛,赶不上都赶不走。
“我说的不是哈啾大话。”恼人的鸟喷嚏夺声再出,拓跋刚不禁沉着脸,将满腔怨怼栽给那和他争计程车的“黄花”鸟女人,是她害他多淋了不少雨。
“你不吃,倒霉的是你自己。”当医生的,最怕的就是那种自以为壮如无敌铁金刚的病人,或认为吃颗药会折煞男子气概的患者,不巧眼前这位,恰是此两项的综合体。
“我不可能患感冒哈啾!”拓跋刚拼命忍着,但喷嚏仍是不断。
“你吃到炸弹啦?”水柔晓得他的脾气虽旺,但还不至于一直这么呛。
“我是出门哈啾踩到地雷。”拓跋刚恨恨地说。那颗“地雷”要是被他再遇到,他要把她大卸八块。
“地雷?”水柔当然不信这世间尚有比拓跋刚脾气更坏的人。“一定是你先点火的。”
拓跋刚换好衣服走出来,才想辩解,水柔已插口说:“快去舞台上和他们预演一下吧!主办单位的负责人以为你不来,都急疯了。”
“哈啾,你要去哪里?”他是那种凡事要求完美的人,这个性并没有什么不好,但问题是他常会忘了自己是音乐天才,而用相同的标准去苛求别人,使与他配合的搭档要脱好几层皮本,故此次所有的排练,水柔必会在现场监督,以免他像往日那般怒骂,适才,他就是要赶来与交响乐团做演出前的最后“沟通”
“我要打电话告诉伊恩他们你来了,省得他们为你操心。对了,今天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水柔笑着问。
“我那个摔坏了。”拓跋刚尴尬地搔着短发上的水。
“你‘又'摔坏啦?”水柔难以置信地瞅着他。“你晓得光是今年你就摔坏几支?虽说自家生产,你也不能一不高兴就拿它们出气嘛!”
七圣的“天漩”班杰明是电脑和机械高手,所以他们拿的超薄式、可充小型电脑之用的大哥大均是出于他的设计。
“谁教班杰明做出来的东西哈啾不经摔。”拓跋刚嘴里吐出来的火舌并没有因开始痛的喉咙而减缓。
“你唷——”水柔弹了一下他的耳垂。“快去前台吧!记得要为你的迟到向大家道歉喔!”
“嗯!”要他道歉?鸟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