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猴,还敢出言讽刺……”当下手中利剑不知怎么怎的挽了一个剑花,慕容霆闷哼一声,面具一分二位,血肉横翻的脸上微微划过一道伤口,渗出的竟是淡淡的一条蓝色细线。
裴之翠和慕容白看得分明,当下惊呼:“血!血!蓝色的血!”
不到片刻,那道浅浅的血痕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狰狞的脸肉。
“你……你难道……”半面人心神一乱。
“裴老狗,你是杀不死我的!”慕容霆哈哈大笑起来。“我蛰伏在此三年,忍辱偷生,终于想出了克制幽灵血毒的办法。很快,很快,我就能找到永生的秘密了……”
“慕容霆,你!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跟你拼了!”裴应元怒吼一声,手中利剑徒然之间光芒大盛,不料慕容霆剑意四溢,竟形成一道光幕,如同将自己笼罩其中。
“慕容家剑法!”灵越脱口而出。
“哼,小丫头还算识货。”她的声音虽小,慕容霆却听得清清楚楚,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光幕顿时如万千流星闪过,裴应元整个人飞起,重重地落在地上。
“爹!”裴之翠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叫喊,扑了过去,将他搂在怀里。
“翠儿……”裴应元挣扎着抬起头来,望着爱女,嘶哑地叫出声来。
半个面具未能彻底掩盖他的面容,裸露出的皮肤也似经受火吻,令人难以直视。
“原来是大管家……”龙飞盯着那面容看了半天,惊呼出声。
“果然是你!”慕容白涩然道,“原来你一直就伪装在我的身边,三年来朝夕相处,我却有眼无珠,从来不曾对你产生丝毫的怀疑……”
“哈哈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慕容白,慕容霆,你们还是太粗心大意了……”裴应元声音如同撕裂的破锣,每一声笑,就像撞击起的聒噪之音。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失踪,又为什么要躲在慕容山庄却不肯回家? 三年前慕容山庄的血案,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三年来,我和娘在杭州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你,大风镖局风雨飘摇,我们母子勉力撑着;你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和娘一直未放弃处处打探你的下落……”裴之翠的眼泪如同滚珠一般坠落,她想起过去三年忧心不已的日子,满心心酸和疑问。
“小丫头,你的问题倒是问得好。只是你爹恐怕不好答啊……”慕容霆阴测测地说。
“哼,我有什么不能说的?”裴应元咳嗽两声,怨毒的目光凝望着慕容霆,恨不得眼中射出飞刀,将慕容霆碎尸万段。“我抛下妻女,不惜牺牲大风镖局十几条人命,骗过了花间主人,得到幽灵猴……这累累血的代价,莫非你视而不见?你却背信弃义,不念兄弟之情,据为己有……”
“别说的那么好听,兄弟之情? 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计划,你决口不提幽灵猴的秘密,只是想利用我,事成之后,必定放出风,将我推出去顶罪,而你,恐怕是想带着幽灵猴远走高飞吧!”慕容霆笑声桀桀。
“你这只老狐狸……”裴应元唇齿之间艰难挤出这几个字,却没有否认。
“花间主人?”灵越却细细咀嚼这四个字,“托镖的人是花间主人? 可是花间谷不是势力庞大么,怎么不叫自己人将猴子送去,却要大费周折借大风镖局的名头呢?”
“花间谷一向行事诡秘,谁知道花间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裴应元冷哼一声,“听说花间谷已经裂分为数派,各自不和,其中必有内情。我只管送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灵越点点头,却见慕容白凝望着自己的父亲,眼中神色变幻莫定,三分痛苦,三分惊喜,三分困惑,最后开口却是一声苦涩的呼唤,“爹!“
慕容霆听了儿子的叫声,似是一震,望了过来,却未走近,只是远远地看着,似是在辨别,又似是迟疑,半晌嘴唇动了动,却听不见他到底在说什么。
“爹!我是白儿,我是白儿啊!”他又热切的呼唤了一声,在那一刻,似乎时光倒转,他变成了三年前鲜衣怒马的少年,等着父亲的夸赞。
“白儿……白儿……你如今长这么大了!”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哽咽。
慕容白眼中噙着泪花,望着自己三年不见的父亲。父亲的身形一如当年,只是多了几分苍老,头发已如冬日积雪,雪白刺眼。想来幽居暗道密室,他脸上翻卷的血肉白中带着隐隐的幽兰。
这样的父亲,令他感到十分陌生。
慕容霆忽然顿住了足。
他的视线落在白玉龙手上,幽灵猴此刻昏睡如泥。他身形暴起,闪到眼前,伸手命令道:“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