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他接着问。
“自然是形容两人配合无间……不过也多用来形容男女之情……”灵越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渐低,不禁暗想,慕容白问这个干吗呢?
她不禁看向慕容白,发现了他依旧望着灯火,似陷在回忆之中,于是耐心等待下文。
“不错,不过我所说的‘珠联璧合’,却是两件宝物。”他回过头,看着她说。
“两件?方才你不是说一件……哦,我明白了。”灵越先是秀眉微微一挑,随即浅浅地一笑,腮边梨涡悄然而现。
他的目光有一瞬间被那细小的梨涡吸引,“你明白什么了?”
“你说流潋紫珠是一件宝贝,那玉璧自然是另一件宝贝了。”
“不错,这块玉璧名唤玲珑赤璃……传说,当赤璃遇到流潋紫珠,珠联璧合的那一瞬间,会显示出昔日魔教教主步惊鸿的藏宝图。”
“等等,怎么又冒出一个魔教教主?”灵越不禁问道。
“你不会连魔教教主步惊鸿也没有听说过吧?”慕容白瞥了她一眼,“你好歹小时候跟着你父亲走东闯西,也算半个江湖儿女,怎么这些江湖典故,一概不知呢?”
“家父……并不喜欢我探听这些江湖的是是非非,惟愿我安安稳稳长大,嫁一个良人,相夫教子……”灵越咬着嘴唇,慢慢地说。那也曾是锦娘的心愿,此生,恐怕不会如愿。
“嗯……”他望着她忽然低垂颤动的眼睫,听到“良人”两个字,莫名其妙地心跳了一下。
“这个步惊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她的声音幽幽传来。
“江湖上关于步惊鸿的传闻很多,有的人说,他是一个相貌丑陋的男子,自幼被人残暴地拘于笼中,遭受了种种非人的虐待,及至成年,身量始终无法长高,形似孩童。”
“想不到他身世如此可怜……”灵越叹道,这样经受折磨和痛苦中的孩子,必定对世人充满怨毒和仇恨吧?
“步惊鸿后来侥幸逃脱,拜在魔教门下。因他天资聪颖,诡计多端,又心思歹毒,令人望尘莫及,很快在魔教站稳脚跟,后来一步步登上教主之位。据说,他一当上魔教教主,便寻到当年的仇人,将之剥皮削骨,熬煮成汤,令魔教中人分汤而食……”
灵越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很快想到,“这是其中的一个说法,还有别的说法吗?”
他自然没有错过她的那一个哆嗦,一丝笑意自然而然从唇边绽开,“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其实很聪明?”
她不免诧异地看着他,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轻轻哼了一声,瓮声瓮气地回答:“没有,倒是有一个没脑子的人几次三番说我没脑子……”
他连连咳嗽了起来,若无其事地看着她,“又有人说,步惊鸿根本不是男人,而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
“惊鸿,这个名字的确很美。我听到这样的名字,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属于一个丑陋狠毒的男人……”
“单纯的孩子……”他似笑非笑,轻轻一叹,“须知这世间,有很多看上去美丽的东西,实则丑陋至极。行走江湖,永远不能被美丽的外表所迷惑……”
“比如呢?”她不甘心地问。
“比如这位叫步惊鸿的美丽女子,据说她原先是魔教的大公主,极其擅长媚术和易容术。她修炼了一门极其邪恶的武功,据说需要男子的精元……”他顿了顿,偷偷看了看她的脸色,却发现她懵懂无知地看着自己,听得极其入神。
“说下去啊……”灵越催促道。
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凡是她看中的男子,最后无不脱阳而死,这些男子俱是武林上叫得出名号的高手,可惜被她的美色所惑,最后都化为练功的药渣。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啊……”
“这么说,江湖上竟没有人见过魔教教主的真实面目了?”灵越再懵懂,也听懂了慕容白的言中之意,当下一张脸如同火烧一般,滚烫不已。
“这位魔教教主已是百年之前的人物了……若是有人见过,怕也是进了坟墓。”他微笑着说。
灵越顿时如同见了鬼一般,慕容白居然会笑啊。她忽然体味到了当年在玄机山庄,称心见到上官龙的心情。不得不说,慕容白微笑的时候,嘴角略略弯起,眼中的冰寒之意如春江消融,一时温熙似朝阳。那一刻他不像个冷峻端凝的男人,更像一个春风得意的少年。
其实他也不过十九岁吧……如果不是三年前的大火,他现在承欢父母膝下,鲜衣怒马,纵横江湖,也许娶到了指腹为婚的裴家姑娘,也许寻到了自己的意中人,人生是不是有别样的面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