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穿过重重假山,转过几道月门,一口气到了灵堂。
她们走得委实太急,到了灵堂,大口地喘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慕容白跟那夜一样,立在母亲的棺椁前,听到她们的喘息,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
灵越咬住嘴唇,慢慢走过去,“慕……”她一个字叫出慌忙改口,又温顺又端庄,“夫君……”
慕容白眼中似笑非笑,“夫人,为何姗姗来迟?”
非要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吗?灵越控制住想揍慕容白一顿的念头,低声说,“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我刚去找了银嫂。”
慕容白收起眼中的讥笑,扶住她的腰,“你的左臂还没愈合,还是去上点药吧!”
被他这么一说,被灵越忽视的左臂真的隐隐痛起来,她不禁狠狠地瞪了慕容白一眼,他却若无其事,扶住腰的手一紧,“走吧,夫君送你去。”
灵越的腰顿时一僵,感觉路都不会走了。她恨不得将他的手抠下来,面上却痛苦地说,“好!”扶着胳膊跟着他出了灵堂。裴之翠正要跟上,却被慕容白冷冷扫了一眼,只得留在灵堂,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相拥着离开。
慕容白又将她带进从前那间小书房。书房点着三两盏灯火,不似从前那边明亮,却将书房铺上一层暖黄的光辉,在这九月的夜晚,显得十分静谧。
慕容白终于放开了他的手,灵越的脸火辣辣地烧起来。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一次两个人在夜晚单独相处,又没有剑拔弩张。
她反而不习惯了,感觉有一点点尴尬。
慕容白看着她忽然灿若桃花的脸,微微一怔,方才搂过她腰间的手,一时间变得滚烫起来。
为何方才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他又看了看她,烛光之下,她的肤色如玉般,透着淡淡的光华,双眸清亮,樱唇……他微微移开了眼睛,那樱唇有着桃花一般粉嫩的唇线,还有盈盈的光泽,那样的唇一定很适合亲吻吧……
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千百种念头,在他心中闪过,千百句话,在他舌尖翻转,但他只淡淡地说:”你坐下。”
灵越坐了下来,烛光半照着她的脸,勾勒出一个极其美丽的侧颜。
她望着眼神变幻莫测的慕容白,觉得今夜的他十分静默。
“你说,你方才去找了银嫂,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他开口问道。
“我目前尚未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我能肯定,这个银嫂十分可疑。”
“哦,什么地方令你觉得可疑,你说说看。”
“我先问你,银嫂会武功吗?”
他皱起眉头,想了想,“银嫂不过是健壮的仆妇,哪里有什么武功?”
“你可试探过?”她问。
“银嫂来到山庄之后,一直老实本分,我娘旁人都不要,只要她,我看她不会武功,不过没有特意地试探过。莫非你方才试探了?”
“不错,我刚才在厨房小试了一下,当时炖盅的汁水四溢,我故意大叫显得很紧张,她情急之下飞奔过去,不经意间展露出轻功。”她想起刚才那一幕,银嫂的步法很快,显然功夫并不弱。
“她会武功?只是为何要刻意隐瞒呢? 在慕容山庄,我向来鼓励丫鬟园丁学功夫,她会武功只会更令我放心啊。”慕容白微有诧异。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 她自称是克死丈夫的寡妇,被族人赶了出来,她的武功从何而来?也许她的身世根本就是捏造的。”
“即便如此,会点轻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慕容白微微有点失望,还以为有什么大的发现呢。
“第二个可疑的地方,恐怕是我的猜测了。” 灵越咬了咬嘴唇。
“你且说说,或许猜测得有理呢?”他看着她的樱唇,忽然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
“你曾经跟我提过,三年前的雷电之夜,老夫人似有片刻清醒……”
慕容白想起那个雷电之夜,母亲在梦中的呓语,面色微微一暗,“不错,我的确提到过。那又如何?”
“按照银嫂方才的说话,老夫人亡故那日,电闪雷鸣不断,她中途醒来模糊看到,老夫人始终安睡……”灵越慢慢地说。
“你怀疑她在说谎?”慕容白一针见血地说。
“不错,我方才说过,这是我的猜测。”灵越有些苦恼,没有证据的猜测始终是猜测啊。
“你继续说。”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怀疑每到电闪雷鸣之夜,夫人可能有片刻清醒,那夜她根本没有安睡,中途必定醒来想到了什么,这才拿着珠花不顾大雨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