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这儿!”
那汉子瞅着众人不备,正要逃跑,被路小山一把抓过来,喝道:“还不打开地牢?”
汉子连连告饶:“大侠饶命!地牢只有夫人才能开启……小的只懂打开窗口送饭送水。”
灵越取下油灯,仔细探看起来,果然在一面墙上又看到了彼岸花的图案,正中一个花型小孔。
“庄兄,快过来!”
听到她兴奋的叫声,庄妙融忙纵身过来,灵越不假思索一下拉住他的手,庄妙融身材不知为何略略一僵,呼吸为之一窒,只见灵越将他手中的戒指取下,往里一插,只听得咔哒一声,墙上显出一个洞口来,大小正好容一人猫身而过。
“好了,这应该就是下去的通道!”灵越见难题得解,不由得笑靥如花。
“姑娘真是聪慧无双!”庄妙融轻轻道。
“喂,你快过来,找到通道了!”灵越朝路小山大声叫起来。
路小山将那汉子点住胸口三处大穴,随意丢在地上,直奔灵越而去。
一行三人猫着身体,从小洞鱼贯而入。
只觉得脚下轻轻摇晃,原来进入一个大大的吊篮,由一个轮盘控制。路小山用力将曲柄摇动,哒哒哒,随着齿轮声响,他们竟然慢慢开始下降,不多时听到触底之声,门却不开启。灵越拿起手中的蜡烛照去,只见崖壁上有一朵突出花型标记,上面有被触摸过的痕迹,她心念一动,用力按下去,果然听到吱呀一声,面前开了一扇小门。
三人一一跃出,原来小门开着石壁之上,隐藏在岩石之间。灵越点头,心想难怪那日仓促间她和路小山未曾发觉。
他们在潭边站定,庄玉烟满头白发,不可思议地从绣床上站起,一步步缓缓走来,一双通红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庄妙融,喃喃自语:“这……这不是做梦吧?”
庄妙融看着那与庄月明十分相似的脸,微微一怔,喃喃说道,“你……你真的是我娘?”
庄玉烟眼神痴迷,“像,真像,跟飞扬年轻时一模一样……”她轻抚着儿子的脸庞,泪落连珠,“你是融儿……你真的是融儿!娘亲日思夜想,做梦都盼着能有这么一天,我们母子团圆……”
庄妙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她带着血迹的裙裾,眼中水光波动:“孩儿不孝,不知道娘亲在此间受苦多年……”
她抚摸着儿子的发冠,十分温柔,“娘被关进来的时候,你还是个呱呱坠地的婴孩,如今玉树临风,长得跟娘想的一模一样……”
庄妙融哽咽不成声,“娘……”
庄玉烟的目光忽然瞟向了灵越,“她呢?”
灵越自然知道,庄玉烟口中的“她”是她的姐姐庄月明。
她咬住嘴唇,静默地凝望着庄玉烟,庄玉烟瞬间读懂了她的眼神,两行清泪悄然而落,“她死了……是不是?”
“她死了!哈哈,她死了!她终于死了!”她抱着儿子的头,眼神之中,又是悲伤,又是怨恨,又是欢喜,又是癫狂,人生百味,俱在其中。
这对孪生姐妹,一生为爱痴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犹如庄周的一个梦境,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在母子俩紧紧相拥,抱头痛哭声中,灵越悄悄走开,在寒潭边蹲下来,一种莫名的酸楚袭上心头。
“娘!”她曾经对着云夫人在心里也叫过千遍百遍。而现在,云夫人还是恨她入骨吧。
她是云家的罪人。云家现在与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的亲娘啊,你又在哪儿呢?
滴答,一滴眼泪落在平静入境的湖面,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忽然身上一暖,她的肩上多了一件长衫,男子粗旷的气息随之而来,扑入鼻端。路小山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洞里寒冷,小心着凉。”
“谢谢!”她不敢回头看他。他对她的关切太过了,让她感觉到不安,甚至害怕。
他身上藏着太多的谜团,她看不清,摸不透,更不敢走近,害怕一旦走近,会被那种魔力吸引,无法挣脱。
“灵越,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路小山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地寂寥,“你可以相信我的。”
灵越转过头,盯着他的双眼。这双眼睛总是黑亮黑亮的,现在透着说不明道不白的情愫。
“路小山,你真的可以相信吗?”她略带嘲讽地反问,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谁。”
路小山凝视着她,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 “总有一天,我会全部告诉你。只是,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她扬眉轻笑,“咦,这句话好耳熟,好像锦娘也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