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照你这么说,桂姨娘真是作死啊……可这与柳姨娘何干?”珍珠叹了一口气,心想平日看着娇娇柔柔的桂姨娘,怎么关键时刻如此蠢笨,有了身子不去悉心保养,反而去无谓斗气。
“可不是,就连她身边的丫头青柳也这么说……桂姨娘却悄悄对她说,当时雪儿在她怀里还挺乖的,听到一声唿哨之声才这么暴躁……她倒下去时,还看到玉桃那丫头的脸上带着一丝笑……”
“她的意思是说,雪儿是玉桃挑唆,才攻击她的?”灵越蹙起了长眉,玉桃伺候了雪儿多年,深知雪儿的脾性,雪儿听她的话,倒不是不可能啊。
“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还没高兴几天,又没了!桂姨娘哭得泪人似的,天天在屋里气得要命。青柳说,桂姨娘想来想去,认定是玉桃那个坏心眼的丫头为了讨好主子故意下的手。好几次恨恨地说,这个仇她迟早要报……”
太阳已经偏西了,昏黄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桂树枝叶,没了夏日的暑热,听到桂姨娘的话,众人分明感到一丝寒气从后背悄然而起。
大家彼此对视了一眼,眼中的想法清晰可见:玉桃那丫头的死,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呢!
桌上的茶杯,是极淡雅温暖的粉彩,透出内敛和动人的光泽,灵越凝视着上面的淡红花朵,陷入了沉思。
那夜在假山遇到春之,春之透露的那一番话,似乎将近来发生的事件清晰地关联起来:玉桃从春之的口中得知柳姨娘和三公子有私情,借此要挟柳姨娘,她尝到甜头,便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终于引来祸端,被忍无可忍的柳姨娘灭了口——当然动手的也可能是柳姨娘的丫头双成。
柳星儿那张不染凡尘的脸忽然闯进在灵越的脑海里,那双寒星一般的眸子清澈得如同碧水,灵越实在无法将她跟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
如今忽然跳出来一个桂姨娘,与玉桃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那桂姨娘,灵越远远见过一眼,看似弱柳一般娇娇弱弱,腰背却挺得极直,令人想到,她的小身躯里或许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
对玉桃下手的,还有可能是桂姨娘。
隐隐约约中,所有的事件仿佛一团乱丝越滚越大,看似无序,但只要抓住一根线,就可以将这一切迎刃而解。
沉吟间,寸心焦急的声音响起:
“双成现在在哪儿?”
珍珠看了寸心一眼,低声说,“听说关到后园的柴房里去了……还不晓得夫人要怎么发落她。”
吃过晚饭,灵越正盘算着怎么溜出去看看双成,却发现寸心鬼鬼祟祟地往院门边磨蹭。
“寸心,你要去哪儿?”灵越叫住了他。
他的身体一个激灵,显然吓了一跳,见是灵越,暗暗舒了一口气,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回答,“没什么啊,就出去走走。”
话虽如此,他的脸莫名其妙就红了起来。
灵越已然猜到他的心事,笑着问:“跟我还打什么马虎眼,说实话,你不会是要去看双成吧?”
“哎呀,灵越,我的好兄弟!”他赶紧把灵越拉到一旁,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小声点,别让珍珠她们发现,不然又该笑话我了。”
“你真的看上她了?”灵越低声问,想起那立在霞光中向她点头致意的姑娘,那样俏丽的丫头疯了真是可惜。
“这个……我以前也没喜欢过哪个姑娘,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老想着她……每时每刻都在想。”寸心比灵越高出一个头,脸上长着几颗小雀斑,此时微微透着红晕。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吗?灵越心里好奇起来,她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微妙的感觉呢。
寸心又说,“听说她疯了,我心里很不好受,就想去看看她。”
“那我陪你一起去。”灵越拍拍他的肩膀。
他吃了一惊,看了一眼大公子沈庭玉的房间,灵越眨眨眼道:“这个时辰公子要准备沐浴了,珍珠和果儿都不得空,我们正好溜出去。”
两个人飞快出了院们,顺着花园小径曲折而行,大约走了半里地,到了一片矮小的平房。此时是用晚膳的时间,看守的人大概也去吃饭了,门上用粗粗的锁链上了一把大锁,此刻一个人影也无。
寸心绕到柴房后面,那里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他捡来两块石头垫在脚下,两个人站在上面向里望去,只看见暗黑的一片。
“太暗了,什么也不看清啊!”灵越着急嘀咕了几声,突然眼前一花,一张苍白的人脸猛然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一哆嗦,差点从石头上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