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般整齐觐见,如若不是早有准备,那便是漠不关心。不论哪种,都不会是朱景彦喜闻乐见的。
苏暮秋望着两列入屋人众,心底几分酸涩,却是为朱景彦拢了拢外衫“身寒不打紧,别心寒就成。”
朱景彦沉邃的眸中一丝异色,侧眸探了苏暮秋一眼,对上的,却是一双纯粹只是担忧的眸子,一瞬微愣,复而却是起身看向已叙叙入屋而定的众人,抬了抬手“众卿平身。”
众臣缓缓起身,忧容满面“皇上,微臣听说皇上院中进了刺客,特地前来探望。”
朱景彦只是笑,眼角宛若弯月,却看得苏暮秋一阵心酸,先不说自己还尖叫了几声,便是这屋中的刀剑打斗,也早该惊动了众人才是,可偏偏那些本该守在朱景彦屋外的侍卫都没了踪影,而等刺客都走干净了,他们才叙叙而至。
对上朱景彦的笑意,众臣各有所思,终是朱清渊环视四下,见得地上的一滩滩血迹和倒落摔碎的各式器具“这大半夜的,皇上莫不是梦游了?”
一语落定,满室静然。
皇帝遇刺,却被他说成了自己梦游,这屋子里打斗的痕迹那般明显,难道他还想一言两语遮掩过去?
苏暮秋不悦颦眉,正要斥言却听得朱景彦几声低笑“惊扰诸位爱卿歇息了,朕着实心中有愧,朕原本是想起身倒杯水喝,只因屋中太暗,看不清路碰倒了不少物什,这才弄出声响惊扰了诸位。”
苏暮秋愣神惑眉,却对上朱景彦包含歉意的神情,为什么,朱清渊的胡言乱语,朱景彦竟然还应承了?
那厢,屋中弥漫着诡异的宁静,终被一声沉语打破“既然皇上无恙,那老臣就放心了,”苏意抬眸扫了苏暮秋一眼“苏昭兰没能服侍好皇上,实在罪无可恕,请皇上责罚。”
苏暮秋瞪大了眼,不置信的看向苏太傅,这话怎么说的,难不成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得要她来顶包吗?她一个小小昭兰,哪里顶得起啊!
朱景彦笑意不减“太傅误会了,并非昭兰服侍不周,正是因为她服侍朕极为辛苦,朕不忍心打扰她休息,所以才自己起身的,朕本是对她一片爱护之心,若依了太傅之言惩罚,叫朕如何忍心?”
苏意低着头“皇上隆恩浩荡,老臣感激不尽!”说完便要拜下身去,朱景彦起身作势虚扶,连声安慰几句。
苏暮秋一头雾水,看向其他各人,却见都是低头颔首,似对朱景彦这拙劣的借口全然不计较,而朱清渊那带着薄谑的笑意,更是如针刺在苏暮秋心底,起先她还想着刺杀这么拙劣的手段不像是朱清渊的计谋,可如今看来,倒是她高看他了,敢用如此直接的法子,并非朱清渊没有智谋,而是他有够肆无忌惮。
偏偏朱景彦还顺了他的话茬,怎能叫人不憋屈。苏暮秋不待见朱清渊,对这些冷眼看戏的大臣们也没什么好脾气,便只是抿唇不悦“离祭天还有会子呢,诸位大人不是想在这儿一直等到天亮吧?就算大人们都收拾妥当了,可皇上还没更衣梳洗呢。”
苏暮秋明显的不耐语气,莫说大臣们心下微异,连朱清渊亦是眉梢微挑,苏太傅一听,又是颤颤着身行礼“小女德行不济,都是老臣教导无方,还请皇上责罚。”
“太傅何出此言,朕就是喜欢昭兰这直爽脾气。”朱景彦笑说着,还不忘回眸看了一眼苏暮秋,饱含着浓情蜜意,苏暮秋原本就还在气头上,现在看他这戏又做得这么足,心里的火噌噌往上冒,偏偏又不能发作,只能狠狠咬唇,低眉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