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什么地方不好扎营,偏偏扎在她旁边!
星影气恼地啃着手中的白馒头,阵阵香味自那个可恶男人的营地传来,害她觉得自己好可怜。
从下午起,陆子楚就阴魂不散地跟在她后面,她转回去朝他兴师问罪地大吼“你别再跟在我后面!”
他竟然带着那扰人心弦的可恶笑容回她一句“是你自己要走在我前面的。”
她气结地回嘴“只有后面的人跟前面的人走,哪有前面的人跟后面的人走?”
连她都快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而他竟然认真地想了半天,一本正经地回答“如果我们倒退着走,不就是前面的人跟后面的人走了。”说完还斜扬一眉,问她要不要试试看。
看他那副似笑非笑的捉弄神情,根本是拿她寻开心。
一阵香味又传来,星影低头看看手中吃了一半的白馒头,没胃口地把它收进行囊里。她把刚捡来的干树枝堆在一起,手指一点,火焰立即燃烧起来。星影把裹在身上的薄毯子又拉紧了一些,缩着身体凝视眼前的营火,心里猜想不知道嬷嬷和小竹现在在做什么?
这时,一只鸡腿忽然伸到地面前,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陆子楚压住她弹跳起来的肩头,坐到她身边“来,请你。”
星影瞪着那只香气四溢、令人垂涎三尺的烤鸡腿,依依不舍地把头转向另一边,很有志气地拒绝“我已经吃饱了。”
偏偏她的肚子不争气,很不文雅地咕噜噜一声巨响。
陆子楚看着她脸上的红晕渐渐扩大,笑谑道:“你怕我会毒死你?”
“谁怕你!”星影瞪他一眼。
他用一副不信的挑战眼神望着她,再度把鸡腿伸到她面前。
星影立刻接下鸡腿,吃得一乾二净。看到他嘴角扬起的笑意,才懊恼地指控“你故意用激将法。”
他何必管她这个萍水相逢的人饿不饿?真是个奇怪的男人。不过,现在的他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可恶了。
“要不要到我们的营地来?”陆子楚柔声问。
他突来的温柔让星影有些不知所措,连忙避开他的注视“不用了,我这样很好。”奇怪,她的心怎么又怦怦跳起来。
陆子楚打量被她扯得死紧的薄毯,皱起眉头“把打火石或是火熠子给我,我帮你把火生大一点。”
“打火石?什么打火石?”星影困惑地问。
陆子楚奇怪地望着她“就是你生火用的东西。”
她们从来不用那种东西生火,有魔法就够了。星影突然紧张起来,不想引起他的怀疑,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没有那种东西。”
陆子楚望望火,又看向她“那你怎么生火的?”
星影的脑筋飞快地转动,半天才挤出一句“钻木取火!”
陆子楚的眉头又皱起来“钻木取火?”
星影高傲地抬起下巴“没错,你有意见吗?”
陆子楚两手一摊“不敢-等我一下。”
星影好奇地看着他起身走回营地,跟手下说了两句话后立刻又走回来,手上拿着一支细长铁筒和一捆干柴,蹲下来轻松地把干柴堆好,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火焰一下子就燃起来了。
星影忽然觉得平地人也有自己的魔法,好奇的目光不断在那支铁筒上打转。
陆子楚笑着把铁筒递给她“这支送你好了。”
星影红着脸拒绝“谢谢你,我真的用不上。”
陆子楚无所谓地耸耸肩,拿着铁筒站起来,朝下笑望着地“夜里较冷,小心别着凉了。”
星影看着他迈开长腿走回他的营地,突然想到被他抱在怀里时的感觉,脸不自觉地又红了起来。她轻啐自己一声,裹紧毯子挨着火堆躺下来,一整天的奔波使她很快地沉入梦乡。
第二天大清早,一滴露水唤醒星影,她坐起来后才发现身上多盖了条轻软舒适的厚毯子。她呆呆地瞪着它看了半天,脸愈来愈红,她当然不会笨到以为毯子是上天赐给她的。
她偷偷用魔法把毯子送回陆子楚的营地后,就飞快地上马,逃难似地朝前飞奔。
骑了一会儿后,星影有点失望地发现陆子楚已经没有继续跟着她。她强调地告诉自己,她之所以会有失望的感觉,完全是因为昨天被跟了一天,今天才会不习惯。
她骑在马背上,随着老马的步伐左晃右摆。
“没想到镇上那么多人,出了镇却这么荒凉。”她自言自语。其实她还满喜欢这种只有鸟鸣花香的宁静,对于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她来说,镇上那种人挤入的喧哗热闹还真带给她不少压力。
她自由自在地顺着小径往前晃,正想哼首曲子时,小径旁如半人高的草丛间突然跳出一个年轻大汉,头上绑条黑巾,手上拿把铜刀挡到她的马前,吓得她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
“此道为我开,此路为我踩,快把钱交出来!”年轻大汉举起手中的大刀,朝星影威胁地喊道。
星影一听就恼,她的盘缠已经不多,这人居然一见面就跟她要钱。她不高兴地抱怨“这位壮士,我这次出门也没带多少钱,而且它们还得维持到我走到京城,我觉得供我自己花用都快不够了不,该说铁定不够了,怎么还有可能给你?你应该去抢比较有钱的人才对。”她唠唠叨叨地建议。
年轻人一听差点没气得昏过去,在他的打劫生涯中,还没见过有人被抢时,不但振振有辞地解释原因,还建议他换个下手的对象。
远处突然传来阵阵愈来愈清晰的马蹄声,年轻人抬头一望,还真来了不少人,扬起的尘土告诉他这群人马正快速地朝这儿逼近,他立刻又急又气地朝星影吼叫“你这小子,马上给我滚下来,把钱交出来,否则我连你的马都砍。”
星影见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为了避免连累老马遭殃,她不情愿地皱着眉滑下马,脚才刚踏到地面,年轻人就伸手抓她的衣襟,吓得她连忙往后退一步避开他的魔爪。
但是这位“壮士”的行为也惹恼了她,虽然嬷嬷交代她不可以乱用魔法,但是她决定现在算是“非常状况”踏前一步,口中默念咒语,手指朝他挥去。
就在这时,一声急切的暴喝和隆隆蹄声在她身后响起,她还搞不清楚状况,停在半空中的手臂就被人捉住,她的脸也被压到一具坚硬的胸膛上,撞得她的鼻子好痛。
陆子楚生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这个小傻瓜!不想办法赶快逃,居然还朝山贼冲过去。”
星影推开他,揉揉自己发痛的鼻子,不想承认心里的一丝窃喜。她微蹙眉心,解释道:“我不是要冲过去,只是要用手”她倏然闭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他。她干嘛跟他解释这些,还差点脱口说出影族的秘密。
陆子楚的俊脸上布满怒气,他一手指向已经被部下捆绑住的年轻人,沉声诘问:“你要用手做什么?去挡他的刀子,还是去抢他的刀子?”
咦,这男人有没有搞错,他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对她大呼小叫的?星影不觉提高声音“被抢的人是我又不是你,该气的人也是我不是你,怎么你比我还凶?”
她刚刚还很高兴看到他,现在她愈说愈气,猛一转头,朝哀声叹气的年轻人尖吼一声“你要抢的人是我,对不对?”
年轻人正在诅咒自己倒楣的运气,被她这突来的问话吓一跳,不自觉地点头“对。”
星影两手-腰“所以他没资格管我们之间的事,对不对?”
年轻人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这小子有没有问题,别人救了他,他还嫌别人多管闲事?
星影见他一副呆鹅样,气得走过去,不甚有威胁力地揪住他的衣襟“对不对?”
年轻人看看她身后那名满脸怒气的男子,不觉点头道:“对。”
星影趾高气昂地抬高下巴,转向陆子楚“听到没?他要抢的人是我,所以你根本没必要在这儿大呼小叫的。”
陆子楚看着眼前俏脸气得红通通,却显得更美丽的可人儿,怒气渐散,但他仍不悦地指出“不论我有没有资格管你的事,你也不该笨到不找人结伴就独自上路,难道不知道现在盗匪有多猖獗,我才耽搁了一会儿,你就遇上盗匪,要是我没出现或晚了一步,你一个单身姑”他蓦地停口,莫测高深地盯着她。
星影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后面的未竟之词,原本已经很大的眼睛瞪得不能再大。
他居然骂她笨耶!
她走到他面前,一手-腰,纤指戳戳陆子楚的胸膛,不自觉流露出姑娘家的姿态。“你以为我是神仙吗?我怎么会知道他要抢我,对不对?”她又转头问年轻人。
年轻人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这会儿他这个抢匪反倒成了她的应声虫?
星影见他没回答,没面子地左手握拳,再度朝他尖吼一声“对不对?”
年轻人又被她吓一跳,忙不迭地应声,觉得自己今天不是普通的倒楣,居然刚好挑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书生当作下手的对象。他愁眉苦脸地叹口气。
陆子楚显然也发现整个情况的荒谬,原本打算慢慢接近她,但现在他决定不能再任由这个小傻瓜乱闯,他要把她留在他有力的羽翼下,在他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才能确保她的安全。他不想去分析自己强烈的保护欲,只知道他不愿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用不容争辩的语气道:“上马,从今天起,你跟我们一起走。”
星影一听他的话,差点没气歪,忿然道:“我才不要跟你们一起走,我有事喂,你放我下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子楚搂住腰,举到她那匹老马背上。她怎么这么倒楣,竟然会碰到这种霸道不讲理的男子,离家以来一直紧绷不安的情绪顿时爆发,她生平第一次大发脾气。
“你这个自大无理的疯子、魔鬼”
陆子楚不理会她横眉竖眼的咒骂,一手控制她的缰绳,一手朝后面打个手势,马浩山立刻把他的坐骑牵过来。他翻身上马,高踞在马上的他,原本已经很修长的身躯显得更形高大。
他强而有力的长腿夹紧胯下习惯全力奔驰的坐骑,强迫它放慢步伐配合星影那匹驽马的蜗牛速度。
星影骂得口干舌燥,但这个男人像是没受到一点干扰似的,从容不迫、冷静悠哉地骑在她身边,仿佛这种强迫人一起同行的事对他是家常便饭。只有在星影硬要抢回缰绳,用力过度差点跌下马时,他才伸手拉她一把,阴沉严峻的脸色像在对她保证,如果她胆敢再试一次,后果由她自行负责。
星影看到他严厉可怕的脸色,心中还真有些害怕,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而且她不情愿地承认,刚才他出手救她,毕竟是好意,虽然她有信心,就算他没出现,她的魔法也足以保护自己。
但是她的气仍然末消,她决定采取消极的抗议方式,将头撇向另一边,气鼓鼓地默不作声。哼!他别想她会和颜悦色地跟他这个暴君说话。
“喂!”这已经是她第五次叫他了,星影决定若是这男人再不理她,不管会不会被人看到,她都要施展魔法让他飞到山的那一边,然后她就可以“快乐”地“独自”继续她的旅程。
很不巧的,陆子楚偏偏选在这次转头,平和地说了句“我不叫喂,星影。”说完他的视线又调回前方。
星影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男人口中吐出,她的脸蛋不觉红了红。不过这男人何必特别强调似地念她的名字,好像在怪罪她忘了他的名字,其实“陆子楚”这三个字早巳深刻地留在她的脑海中,她只是不想说出口。
要不是两人双辔并骑却一句话也没说的别扭情况,不符合她一向快乐爱笑的天性,她连“喂”都懒得喊。
更奇怪的是,被人强押着一起上路的受害者明明是她,她干嘛要这样委屈。她偏不要妥协!
她嘟着嘴直视前方,决定考验自己的耐性。
不到半个时辰--
“陆子楚!”易星影一脸懊恼。
陆子楚愉快地转向她,含笑道:“什么事?”
星影把他的笑容解释为“小人得志”不悦地强调“我先跟你说话并不代表我原谅你硬要和我同行的霸道作风,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鸡婆地帮我解决那名盗匪。”
向人道谢还不忘顺便骂骂人发泄情绪,这种事大概只有她易星影做得出来。
陆子楚脸上仍挂着那抹星影认为很可恶的笑容,不含一丝火气,温文有礼地说:“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听到他彬彬有礼的回答,星影再有满腹的牢骚也发不下去,惋惜地放弃心中那篇已经打好草稿的长篇抱怨,高傲地抬高下巴“你要知道外表是会骗人的,跟你比起来,我的确长得既不高又不壮,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是我有保护自己的方法。”
陆子楚爱怜地望着她高抬的小下巴,只有这个小傻瓜到现在还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她其实是个易钗而弁的西贝货,连他那群部下中观察力最差的手下现在都已经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位不折不扣的美娇娘。
星影被他炙热的视线盯得好不自在,摸摸头上的方巾,发觉没乱后又轻咳一声“喂,你怎么不说话?”
陆子楚扬扬眉,不客气地将她自头打量到脚“你这么说,我就这么信吧!”但他的语气显示他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刚好相反。
这男人总是有办法让她显露她个性上的黑暗面,她才不会上当!星影按捺下又要发作的脾气,决定不再跟他争辩,反正她心里明白自己的能力就够了,才不希罕他相不相信。
她换个话题“我们还要多久才会到下一个镇?”
“恐怕还要好几天。”他皱眉,望向她那个明显没装几样东西的小包袱“你没有准备足够的食物和露宿野外的御寒衣物,对不对?”
其实昨晚在她熟睡之际,他已经“光明正大”地把她那扁得可怜的小包袱彻底检查过了。当他发现她的小包袱里竟然只装了两套换洗衣物、少许碎银和两个半的白馒头时,气得差点想把她摇醒,臭骂她怎么只带这么点东西就要到那该死的不知道有多远的“北方”难道她不知道愈往北愈冷,带这点东西根本不够?但是望着她可爱的睡容,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爱怜地拿条毯子裹住她,静静地坐在她身旁守护,直到天快亮才离去。
奇怪的是,她是什么时候把毯子还回来的?他那些负责守夜的部下都发誓说没看到她的人影。他不觉又看了她一眼。
星影无所谓的耸耸纤细的肩膀“我不需要。”她只需挥挥手就可以使自己温暖起来,而且野外有很多可以吃的东西,她又何必带上一堆累赘。
陆子楚带着些微怒气责问:“你的家人居然就这样让你独自出门?你有可能会冻死,知不知道?”
星影不懂他在生什么气,歪着头打量他“你不会是在替我担心吧?”
陆子楚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一脸怀疑的可爱表情,俊容上的怒气稍敛,不置可否地回道:“就算是吧。”
这句话奇异地温暖了星影的心,她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略带羞涩地说:“其实你不必替我担心,我真的可以照顾自己。”
陆子楚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她有没有能力照顾自己现在已不重要,反正他已经决定今后她是他的责任。打从第一眼看到她时,他就知道她对他有股莫名的吸引力,昨晚之后,他发觉自己无法放她走,这种感觉很难解释,但就是这么该死的对。
对他心中的计画没有一丝概念,星影觉得其实有他同行也不错,至少不会孤单。她绽开笑容,热络地开口“陆子楚,你说你是从日堡来的?”
陆子楚笑着点头,很高兴她记得他说过的话。
星影把这两个字反复念了几次,觉得嬷嬷好像没提过这个地方。“日堡在哪里?”
“杭州附近,一个很美的地方。”
“那你是离家还是正要回家?”星影追问。
“离家,”他停顿了一下,才补充道:“不过也可以说是回老家省亲。”
星影俏脸上的笑容愈见扩大“那你是出来办事的-?”
“对。”陆子楚怀疑地看着她略带促狭的笑容,这才发现她正拿他在酒楼里问她的问题回敬他。
“你的下一个问题是不是要问我待会儿要往哪儿去?”他失笑道。
星影夸张地张大美眸“咦,你怎么知道?难不成陆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你跟我肚子里的蛔虫打过交道?”
陆子楚笑看着她,也配合地故作惊讶道:“-也不差嘛,竟然猜出我有末卜先知的能力。我猜你对我待会儿要往哪儿去,心里一定早有了答案,对不对?”
星影啧啧两声“真是知我者莫若陆兄也。”
一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趁陆子楚分神欣赏她灿烂的笑容时,她抢回自己的缰绳,手朝前方一指“喝!前方去也。”
她笑着催促胯下的老马快跑,老马像是感染了她愉快的情绪,居然嘶呜一声,努力地朝前方迈开步伐。
星影笑着回头,对落后的陆子楚招手嚷道:“陆子楚,你再不快点,就要被我甩掉了。”
陆子楚先是皱眉看着她被风吹得飞飘的单薄衣衫,接着俊脸缓缓露出一抹带着深意的笑容,喃喃道:“这回你倒是说错了,你这辈子甩不掉我了。”他略一策马,毫不费力地赶上了。
他们在日落之前寻了块临溪水不远的林地歇息。
星影坐在一截枯木上无聊地东张西望,目光不自觉地追随陆子楚的一举一动。他一脸慑人的威仪,不停地下达简洁的命令,而他那些训练有素的骑士一听到自己分派到的工作就立刻散开,生火的生火,搭帐篷的搭帐篷,丝毫不见紊乱。
星影一手支着下巴,看到陆子楚朝她走来,口中不算小声地自言自语“奇怪,真是奇怪。”
陆子楚在她身边坐下,随口问道:“什么事情奇怪?”
星影转向他,目光像是在梭巡什么似的在他脸上猛瞧。
陆子楚好笑地看着她的举动,扬起一眉“找到要找的东西了吗?”
“你现在看起来不太一样耶!”她干脆侧转身跨坐在木头上,两手搁在膝上支着下颔。
“喔?哪里不一样?”他欣赏她娇态毕露的坐姿,不知道她若是换回女装会是如何娇媚可人。
星影眨眨明亮的大眼“我敢打睹你绝对有双重性格。”
陆子楚没想到她小脑袋居然在奇怪这个,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星影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他脸上,光明正大地欣赏他充满男性魅力的脸部线条,口中分析道:“你刚才在下命令时,脸色严肃,声音冷漠,像没有一丝感情一样,可怕又吓人;但是现在的你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可怕,和蔼可亲,笑容满面,跟刚才完全不同。你说这不叫双重性格叫什么?”
陆子楚把属下送过来的干粮分她一些,又撕了一只烤鸡腿递给她“那你希望我是以哪种性格面对你?”
星影早就饿了,自然地接过鸡腿,仿佛从他手中接食物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秀气地咬-了一口后才回答“当然是笑脸。”
她的神经又没问题,会喜欢看那张严肃得令人发抖的脸。
她哪知道陆子楚在商场上正是以冷酷著称,他那种冷淡又沉默的冰寒注视经常会让对手不自主地发出战栗,但是不多言却强势的领导作风却深深震撼日堡所属人员的心,再加上他处事公正,从不以权势压人,也使得投身日堡的众多好手忠心耿耿、从无贰心。爱惜自家生命的人绝不会去招惹日堡,只因为他们光想到那后果,就知道自己绝对承受不起。
星影吃得满手油渍,懊恼地左右张望,不知道该把手往哪儿擦。
陆子楚看得好笑,主动拿条手巾先擦拭她的小嘴,再把她的手弄干净,口中怜爱地轻责“看你吃得满嘴油。”
星影吓了一跳,脸颊像是被火烘过似地燥热起来,呆呆地任他擦嘴擦手。她读过的书本只告诉她男女授受不亲,却没把男人跟男人该如何相处注明清楚,而从小又只有嬷嬷和小竹陪伴她,害扮成男装的她现在也搞不清楚陆子楚拿手巾擦她的手跟脸算不算失礼?她暗暗地懊恼在心,诅咒那些内容不全的书本。
但是瞧陆子楚那副自然的神态,大概这些举止算是正常吧!她把心中的疑惑推一边。
陆子楚又撕了一大块肉给她,但她摇摇头“我吃饱了。”
陆子楚剑眉微皱,批评道:“星影,你就是吃太少才会这么瘦。”
最后经过讨价还价,她又吃了半块。因为陆子楚提出个她无法反驳的理由--他们今晚要赶夜路,不多吃点会体力不支。
她忘了如果要赶夜路,那些骑士搭那么多帐篷做什么?等到陆子楚半搂半拖地把她拉进帐篷时,她才猛然发现自己上当了。
夜深林寂,天空还飘着霏霏细雨,但是厚重的帐幕却把夜里的凉意完全隔绝在外,帐篷里洋溢着一股暖意。而在帐内唯一的大垫褥上,陆子楚一手支头,修长的两腿轻松惬意地交迭,神态闲逸地凝视独自坐在角落的星影。
星影警戒地回瞪他“喂,你就没有别的帐篷可以借我吗?”
陆子楚依旧是那副悠哉样。“抱歉,只有这个帐篷最空,其他帐篷至少都睡了五个人,或是你要跟他们挤?”陆子楚略带揶揄地扬扬眉毛,看到星影的脸庞嫌恶地皱成一团,笑着拍拍旁边的空位“今天晚上特别冷,你那条薄毯挡不了多少寒意,过来这里,我又不会吃了你。”
不会才怪!易星影拉紧身上的毯子,一身黑衣的他看起来像只蛰伏的优雅黑豹,她敢打睹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绝对可以在瞬间迅速起身,歼灭入侵者后,再快速地掠回去以原来的姿势躺着,像是未曾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再说,若不是他把她拉进来,还像没别的事要做似的老盯着她,她早就可以施展魔法使-自己温暖起来,犯不着裹着这条又湿又冷的毯子。
想到现在不舒服的状况都是他间接造成的,她不觉撅起嘴巴,不高兴地回他“不劳你费心,我这样子很好。”
看她不时扭来扭去地变换姿势,陆子楚知道她的确很不舒服。
他叹口气,站起来走到她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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