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均半月见小舅一回,见面时絮家常,说一些再平常不过的事。一个人,或领着女儿,那次来还出奇地抱着出生没多久的小儿。他现在过着清贫的生活,但至少是幸福的。
那天,说起与亲戚的关系。说到几位长辈,说到小姨,原先认为她是亲戚中照顾我时间最长的人。后来想,不对,就是单从照顾方面,时间最长的应该另有其人。
并不夸张,二十六年,小舅在我身边二十六年。我的生活几乎处处都有他的影子。母亲兄妹多,小舅并没有因为末子而被视为宝贝,相反多少成为累赘,谁让他生在贫穷的家庭,饥迫的年代。老听母亲说,外爷手重,打人痛,他们兄妹里,二舅、小舅挨打的次数最多。二舅好些,而年幼体弱的小舅老被打得哇哇直哭。母亲记忆犹新地是那次他们争食糊汤后的锅巴,对于他们来说,这是食物外唯一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小舅、二舅争得最欢,互不相让,结果锅铲落下,把全家唯一的大铁锅砸了个窟窿,之后受的惩罚可想而知。
小舅馋嘴的事还有很多。我出生没满月,父亲就匆匆忙忙回到部队,留下母亲和我住在老家。那时小舅十五岁,他喜欢来我家,多在吃饭时,为此遭到老婆的许多白眼。母亲问原因,他毫不避讳地说:“你们家的小锅饭好吃。”岂至是好吃,而且能吃饱。可能后来受教于外婆,虽然吃饭时准时出现,可做活是也差不下他,时间一长,老婆便不好再说什么。
还听母亲常说的是小舅小时抱打不平的经历。见不得欺负人的人,要是遇上不平事,就是伤着也要搏上一搏。那次不知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和一个年长的孩子扭打在一起,母亲等赶到时他们已打得不可开交。小舅把人家从石链上打到石链下,那孩子当时就哭了,骂起乡间不堪入耳的话。小舅拳头紧握,发起狠来“再骂,再骂看我不把你小子的狗牙打掉。”那孩子真的不敢再骂,连哭声都停了。孩子树立威信是靠打出来的,他们信奉绝对的武力,从那以后,附近的孩子都愿意和小舅结朋交友。
没过多久,母亲抱着年幼的我随军了。从那以后,我们很少回老家。我记事时,母亲开了家饭馆,名叫蓝天小吃部,需要帮手。一天,她告诉我:“老家来人啦。”从此,小舅晃晃悠悠地正式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也从那时,我们再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分开。
小舅被父亲送到离部队不远的长征县(现在应该改为长征市),一家四川人开得很大的餐馆做学徒。随军家属有逢节日去长征采购的习惯,我们一家也常去,不过不是购物,而是看小舅。四十多岁的老板对小舅赞不绝口,极为器重,过年举家回四川探亲,手下几十号人,唯独请小舅照看店面。这不但证明重视,而是小舅确实可靠。记得那次又去看小舅,老板特意让炒几个菜,并且把小舅炒得混入其中。一般配菜学徒不经过三两年锻炼,是不可能让独自掌勺的,然小舅短短半年就能独立做菜,不能不说是个奇迹。说明小舅混得的确不赖,我们一家才能借机沾光。老板让我们猜哪个菜是小舅的手艺,母亲让牙尖嘴利的我猜,我尝了个遍,蘑菇炒肉最好吃,不过怎么也不像出自小舅之手,老板郑重其事地说,蘑菇妙肉就是小舅炒的。
小舅人缘好,讲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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