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秉辉为了庆祝女儿傅悦红学成归国,特地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家庭宴会,用意除了昭告亲友之外,主要还是想炫耀女儿的转变,丑小鸭终有变成天鹅的时候。
傅悦红即使不怎么情愿,也不忍拂逆父亲的心意,她看得出来父亲对她的归来有多么欢喜与骄傲,他急着想让所有的人见到她的转变,然而除了那精心修饰出来的亮丽外表,真正的她又改变了多少?
“悦红?这真的是你们家的悦红吗?”
“悦红?真的是悦红,变得这么漂亮,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悦红现在变得这么漂亮,如果不是你们家太有钱,她真该去当明星。”
一句句的惊叹与赞美,化为父亲脸上的笑容与骄傲,悦红站在父亲的轮椅旁陪笑着,以迎接前来参加宴会的亲友。
“悦红啊,这几年你在法国都学了些什么?”
“服装设计的进修和美容方面的专业技术。”
“回来有没有打算开业?”
“当然有,花了这么多心血,总要学以致用嘛!”
“是啊,虽然你爸爸并不需要你工作赚钱,但你总得发挥自己的才能对不对?我们也才有机会领教你从法国学回来的新技术啊!”“会的,到时候再为大家服务。”
在国外的这四年,悦红不但认真的学习专业知识,同时也学会人际关系的沟通与建立,她不再像以前一样自闭,也决心远离孤独过合群的生活,她不会再让父母为她担忧。
“兰芝啊,悦红几岁了?”
“二十八。”
“还没有男朋友吧?”
“没有,她说她不喜欢法国男人,太热情了。”
“我想介绍我儿子和她认识,你看怎么样?我儿子大她四岁,又是留美博士,人也长得不差,他们应该是很相配的一对。”
周兰芝含蓄的回道:“那也得要他们年轻人有这个缘分,时代不同了,这种事不是我们做父母的能替他们打算的。”
她的眼光充满慈爱的朝女儿望去,悦红正陪着父亲和几位长辈在说话,从前郁郁寡欢的她,如今已能得体的应对进退,看在她这个做母亲的眼里,真有无限的欣慰。
姜至刚直到宴会快结束,客人已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匆匆赶到。
“真的很抱歉,刚好有个应酬,实在走不开,悦虹,你变得这么漂亮,真不愧是你妈的女儿,当年你妈可是有名的大美人呢!”
兰芝笑道:“那现在不就成了老美人了吗?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还美得起来?”
至刚赶忙改口“你这怎算老?虽然有点年纪,但还是丽质天生,和悦红站在一起,人家还会以为你们是姊妹呢!”
悦红故意开玩笑的抗议“姜伯伯,那您的意恩是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苍老-?”
至刚一脸无辜的对秉辉道:“难怪孔子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这是扫谁惹谁了?”
秉辉调侃道:“你这叫马屁拍在马腿上。”
“悦红,这是姜伯伯送你的礼物。”至刚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
“什么东西?”悦红高兴的问。
“你自己拆开看不就知道?”
“我回房间再拆好了,谢谢姜伯伯。”
“谢什么?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还跟我客气?”
兰芝眼神复杂的看着至刚和悦红,脸上的笑容竟变得恍惚起来。
“我们来好好喝两杯吧?”秉辉兴致勃勃的向至刚提议。
兰芝立刻出声阻止“不行,你最近血压又升高了,不能喝酒的。”
秉辉充满豪气的道:“怕什么?人生难免一死,倒不如活得痛快些。”
至刚笑道:“谁不知道你想乘人之危,我已经喝了不少,你轻易就可以把我灌醉。”
秉辉装蒜的问道:“你喝酒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兰芝没好气的应道:“他一身的酒气,半里外的人都闻得到。”
至刚立刻接口问道:“你是在嫌我臭吗?”
“反正你们两个都不许喝酒,我们来泡茶好了。”
“老婆大人,你没读过‘人生得意更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句诗吗?”秉辉不平的抗议。
兰芝不予理会的道:“我们以茶代酒不也一样?”
“那就不痛快了。”
悦红打圆场的为父亲说情“妈,你就让爸和姜伯伯小酌一下嘛!别太扫兴。”
兰芝这才勉强同意“好吧!只许喝一小杯。”
悦红将父亲的轮椅推到客厅的小吧台旁,兰芝送走最后几位客人,指挥家里的佣人开始处理善后,这才过来加入他们。
“我也来喝一杯吧!”
“你想喝什么?”至刚站在吧台里问!一副专业调酒师的架式。
“随便,淡一点的就好。”
“我给两位小姐调一份独门秘方好了。”至刚夸张的说着。
悦红吐吐舌头,开玩笑的说道:“怎么听起来有些可怕?”
“这是我集三十年的经验才研究出来的,保证喝了回味无穷。”
“你别净在那里光说不练,快动手吧!”秉辉笑着催促道。
至刚便收起玩笑的姿态,严肃正经的调起酒来。
悦红倚在吧台边,以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她的妻伯伯,不知为何,她对他总有一份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她喜欢他那高大挺拔,宛如玉树临风的外表,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的姜伯伯一定十分吸引女孩子,即使到了花甲之年,他仍充满一股特殊的魅力与优越。
认真说来,她与姜伯伯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虽然是她父亲的老朋友,两人却二十几年没联络,直到她出国的前一年,他才突然出现在她家。
那时候她已有整整两年的时间将自己封闭在家中,完全不与外界接触,是姜伯伯不断的鼓励她,讲道理、说故事,想尽办法让她重新生出振作的勇气,她才毅然下定决心到国外进修,走出自闭的生活。
她对姜伯伯不只心存感激与敬爱,更欣赏他的幽默风趣,父亲的谈吐虽然不输于他,但毕竟不如他的爽朗豁达,两人比较起来,父亲像一位善感的文人,而姜伯伯就像一位很懂生活的雅士。
“好了,你们喝喝看吧!”至刚带着一股得意的神情,将两杯调好的酒摆上吧台。
悦红迫不及待的端起来喝了一小口,立到发出赞美:
“哇!真是不错,很有专业水准!叫什么名称来着?”
“叫苦恋吧!”至刚随口回答,有意无意的朝兰芝看了一眼。
兰芝垂下视线,端起酒杯啜饮着。
“你自己取的吗?为什么叫苦恋?”悦红兴致勃勃的追问。
“你不觉得喝起来有些酸,有些苦涩,还有一丝淡淡的甘甜吗?”
“这就是苦恋的滋味?怎么调的?”
“那可是秘密,不能随便教人的。”至刚卖关子说道。
“姜伯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功夫,还怕人学。”悦红撒娇的数落着。
“也给我一杯吧!”秉辉岔进来道。
“你已经喝完一杯,不能再喝了。”兰芝用权威的口气对丈夫道。
“我也想尝尝苦恋的滋味嘛!”秉辉竟像孩童似的恳求妻子。
“没关系的,我调的酒精度并不高。”至刚替秉辉说项。
兰芝不语,算是勉强默许,至刚便又调了一杯给秉辉。
悦红仔细的看着姜伯伯调酒的程序,欢喜的笑道:
“姜伯伯,您这杯苦恋的调制方式,已经被我偷学起来了?人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
对于女儿这句无心的话语,兰芝的心却像被针刺了一下,忍不住朝至刚望了一眼,正迎上他若有所思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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