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天一个变化。
芙兮每日都来陪着她,帮着她照顾空空。嵇意秋想,将来谁能娶了芙兮,那该是多么幸运啊。
穆锦城回来了,带着满腔的思念。那两年是他们过得最幸福的时光。
嵇意秋每每想起这两年嘴角总是噙着满足的笑意。
也许是那段时光太过幸福,所以才会让他们之间遭受如此大的磨难。
穆家出了一位皇后,可惜这并没有穆家带来快乐。芙兮在宫中不快乐,皇上的漠视,让她一进宫就饱尝了冷暖。
公公一气之下在朝堂上与皇上发生了争执,嵇意秋心里突然间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大遥国再次犯境,皇上钦点穆锦城为征遥大将军。
嵇意秋什么都不能说,她默默的为穆锦城准备了很多东西。
空空刚会喊爹,穆锦城抱着儿子,看着嵇意秋为他准备衣物,他目光里满是无奈。这仗,他必须去。是保家卫,二是为了芙兮。击退大遥,等他回朝,芙兮的后位才能稳固,皇上自然看在穆家立下的汗马功劳上不至于对芙兮太过很绝。
穆锦城叹了一口气,“意秋,这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嵇意秋手上的动作一顿,“锦城,你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在战场上要小心。”
空空什么都不知道,乐呵呵的叫着“爹爹”。
穆锦城抬手点了点他的脑袋,“只怕等我回来,小家伙都不认识我了。”
“不会的。我会告诉他,他爹爹是个大将军,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还有——”她顿了顿,清丽的眸子盈盈的望着他,“你是这世上最好的丈夫。”
嵇意秋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慢慢的把手中的香囊放到他的手边。
穆锦城握着香囊,指腹上传来那密密麻麻的针线的触感,“定不负相思意。”
定不负相思意。
最美的誓言终究成为一段虚无缥缈的谎言。
半年后,边塞传来消息,文晋征遥大将军已成为大遥的驸马,与此同时,穆家满门抄斩。那身在后宫的穆皇后幸得太后怜悯被打入后宫。
一时间穆氏这个家族一夜间便消失了。
嵇意秋带着空空四处逃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行走。她只知道大遥在北方,她要去的是大遥。她不相信她的丈夫会另娶她人。
那一定不是她的丈夫。
千里之行,她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来到大遥,望着这陌生的环境,她的眼里渐渐地蓄满了泪水。锦城,你在哪里?
空空会说的话越来越多,他会问,“爹爹在哪里?”
“娘,我们为什么不回家呢?”
家?她的家又在哪儿呢?
穆家人早已分散,人死不知。
嵇意秋靠着绣些小东西为生,日子虽然艰苦,但是她心中存着寻找穆锦城的信念,一直苦苦的支撑着。
穆家人被救走后,也来到大遥。他们努力的寻找着嵇意秋和空空。
天气渐冷,空空突然染了风寒,一连几日都不见好。嵇意秋花了身上所有的银两,急的直上火。这日她拿着新绣好的香囊去绣庄去卖。
因为两国交界,这里不少大遥人来此购买文晋的物品。这香囊、绣品倒是卖的很好。嵇意秋希望有朝一日,穆锦城能够看到她绣的香囊。
嵇意秋把东西交给店老板,店老板给了她三两银子。
“这个香囊图案倒是别致,老板,绣这个香囊的是什么人?”一个温柔的声音问道。
“这位夫人您来的巧,正巧啊,人在。空空他娘,稍等。”
嵇意秋停下步子,目光落在那名女子身上。女子一身华服,周身透着贵气。
女子静静的打量着她,“这是你绣的?”
嵇意秋点点头。
女子转眼望着香囊,“夫人恕我冒昧,我想知道这个香囊上的图案要怎么绣?”
嵇意秋微微一怔。
女子莞尔,“夫人,莫要奇怪。我相公是晋城的人,我想送他一份礼物,这个香囊很特别,我想亲自给他绣一个。”
嵇意秋点点头,“夫人若是不嫌弃,我把图案画给你。”
嵇意秋细细教授,一转眼便到了傍晚。
女子感激的递上了一锭金子,“夫人,谢谢您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嵇意秋看到那金子,心里微微一缩,“不必了。”
“夫人,请收下。”
一段缄默之后,嵇意秋咬咬牙,收下了那锭金子。
出来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店门口。她看着那女子轻快的跑到前方的男子身旁,一脸的欣喜,“相公,你看?”
嵇意秋怔怔的望着,昏暗的暮色,双眼毫无焦距。
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啊!
“锦城——”她喃喃的动了动干涩的唇角。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扶着那名女子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而行,她僵硬的定在那儿。嵇意秋死死的握紧那一锭金子,目光沉寂的望着前方。
那是他吗?是他吗?
她一直都不相信,他成了大遥驸马。原来这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