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上去呆着。本官自会查办,若再有人闹事,一律重杖二十!”陈大人与张副尹交换一个眼神,继续向高执事审问,“汪老八这文书可是你发出去的?”
张副尹此时怕惹上麻烦,在上方把那纸文书往下一摔,愤愤地道:“你且看你作的好事!”
高执事是张副尹的心腹,见他这番模样,心知他怕连累,捡起文书看了看,果然是假的,又看一眼汪老八,满脸希望地看着他。
高执事可是个奸险冷酷的人。汪老八托人找到他买文书时,银子如数付过。可是这文书怎么会变假了呢?如果按先前汪老八说的,定是汪老八讹诈王家,而被王家的人偷换了文书,要陷害他?
现在该不该承认卖文书的事呢?外面的呼声那么厉害。若是承认了这事,汪老八得救了,只怕回头这肥缺便没了。便道:“这文书是假的,小的怎么会发这样的文书出去呢?况且精铁允购文书需得张大人主笔画押方可,这笔迹明显不是张大人的嘛。”
张大人怕高执事不小心说破,连忙道:“是的。本官的确没有经办过这张文书。”
高执事明白透彻,张大人的意思是绝不能认这单生意的。
汪老八傻傻地看着他们,想再叫曲,可是高执事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便不解何意了。高执事转身对汪老八道:“你可知造假官府文书的罪有多大?小者要人斩,重者全家斩!”
汪老八背上寒意一冒,他怎么不知官府的阴险的黑暗。此时若是非要将高执事拉下水,只怕会死得更快,便道:“高大人。请你回忆回忆,或者回去查一查底薄,看是否有卖过一张文书给草民。”
高执事冷笑道:“这事查与不查,与官府都没关系。官府怎么可能会发这样的文书出去?你还是好好想一想,你自己怎么被人设计的吧。”
汪老八连声道:“是的。这假文书一定是昨下午王家的帮工天赐换过,当时我、王面儿和青州烤泥鳅铺的清老板一起坐在烤泥鳅铺喝茶聊天,清老板可以作证,这文书在天赐身上背了一下午!”
“哼!”陈大人已然察知张副尹等有问题,可是同流合污,张副尹他们平素搞的钱,有向他敬供,他怎么能承认官府有掺合这事?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要留个清官之名呢。把惊堂木一拍,“传清老板上堂。本官看这刁民还有何解释!”
外面聚集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清老板和西风岸几个铺子的老板正在人群中,一个差衙出来,问道:“青州烤泥鳅的清老板可在此?”
“小民在。”清老板拄着单拐出来。
“请跟我上堂作个人证。”那差衙见他腿觉不便,谈吐老实,对他说话的语气温和了几分。
清老板被带上堂,欲行礼见官。陈大人在堂上道:“原来你的腿觉不便?免礼。给清老板看个坐。”
“好官呀。”
“陈大人仁慈。”
外面传来纷纷的赞扬声。
陈大人假意咳嗽几声,拍拍惊堂木,故作威严,“请乡亲们肃静。”
外面安静下来,都看着里面怎么审案。
“清老板,你且将昨下午,王面儿和汪老八到你表里喝茶写字据前后经过说来。”陈大人慈爱地看着清老板。
清老板缓缓道:“昨下午王家从青河县来的货船到了。我在铺门外,见到王面儿带着她家的帮工天赐,和汪老八一同走来。王面儿请我一并去她家铺子里坐着喝茶。王家方便面铺在我隔壁,王家进出的人多,又要搬货,我便请他们到我铺里来坐。聊了一会,才知汪老八在帮王面儿弄一批精铁。我还好奇过,王面儿和欧阳家二公子是好朋友,怎么会托外面的人办这事,而不等欧阳二公子回来帮她办这事。王姑娘说王家现在急着扩大生产。王姑娘给我和清老板彼此介绍,说汪老八是个极有本事的人,认识很多官府的人,此番托他办事,虽然投入略多一些,但能解王家生产之急。当时天赐去王家铺里取文房四宝,没一会王家的帮工罗一山拿着笔墨硕过来,说没纸了,天赐买纸去了。可是天赐出去有一个多时辰才满头大汗地回来,说第一次出去没带钱,然后折回家拿钱,又遇上河边下货处有事,便处理了事,再进城内买的纸。天赐带着纸进我家铺子后,面儿便让汪老八写了一张字据,双方谈好,文书由汪老八背着,王面儿先付二十两银,次日到铁庄外,再钱书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