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默默的收拾着桌上的垃圾,她忍着心头的难受,不发一语的走到厨房,拿起抹布茫然的擦拭着并无脏污的流理台。
从小到大,梁怡君都能明显感受到父母对于自己和弟弟的待遇,有如天地之间的差距一般遥远。
如果她表现好,他们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完全不像对弟弟的夸奖表扬,以及各式各样的奖励;但若是做错了什么,她的待遇可不像弟弟那样“哎哟小孩子不懂事”就轻松带过,对她的打骂乃梁家常事,久而久之便将她的个性揉成小小的一团,既不敢太出风头,也总是小心翼翼的怕惹恼别人。
她还摸不清父母心意的时候,也曾不平衡的开口询问为什么对自己和对弟弟差那么多?得到的答案就像母亲刚才所说的,弟弟才是以后继承梁家的孩子,而她迟早要嫁出去,成为别人家的人。
那个时候梁怡君不懂为什么,其实一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懂,明明自己也姓梁,也是爸妈的孩子,究竟差别在哪里?
但现在的她已经学会不去多问,毕竟问了也只是让自己伤心。
出神的盯着墙上带着裂痕的陈旧磁砖,梁怡君不期然的又想起严允哲一脸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收集那些陈旧物品的模样,原本微抿的唇角也不知不觉的变得柔和。
淘汰的、没用的、不被需要的在别人眼中这样的物品,到了他手里却被收拾得干净漂亮,理所当然的被珍惜着、喜爱着。
而她同样是被家人嫌弃,觉得她没用、不被需要,唯一的用处就是努力赚钱,好让母亲与弟弟没有断炊之虞,却没有办法向他们要求一点亲情上的回报。
唉!还是不要想太多比较好,不然她都忍不住要觉得自己比严允哲家里那块洗衣板还不如了
在梁怡君偷偷羡慕着老板家里那块洗衣板的同时,很巧的,严允哲也正瘫在院子的竹躺椅上,一手拿着啤酒,嘴里咬着下酒用的鱿鱼丝,若有所思的望着被角落那棵老桂树遮掩得若隐若现的月亮。
他最近太忙,总是到晚上八、九点才踏进家门,这对严允哲而言不是什么无法忍受的大事,他从大学时代开始就独居在外,开始接案子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天结束之后独自回到黑漆漆、空荡荡,和自己同样冷清寂静的房子,听起来是有点凄凉,但日复一日之下,他早就已经麻痹无感了。
可是昨天晚上,他和往常一般停车、下车,之后却愕然见到大门上方的小灯被点亮,温暖柔和的淡黄光线让严允哲莫名的兴起了一丝期待,脚下的步伐也加快起来。
“梁怡君?你还没走?”他迅速推门进屋,鞋都还没脱就忙不迭的开口唤道,以为她还待在这里,不然怎会帮他开灯?
但屋里没人,只有听见他的声响而跑来喵他一声的猫咪。
严允哲搔了搔它的下巴,心里有些奇怪,对于自己急着找她的念头更加不解。
他们两个并没有好的开始,梁怡君总是一副很怕他的样子,自己则对她最初那看似真心好奇,其实却敷衍客套的态度不爽,所以也懒得跟她多说什么,两人也就这样维持着极为生疏冷淡的距离。
但他不是傻子,眼睛也没坏,严允哲看得出她来了之后,屋里虽然看似一切如常,但有些细微之处还是渐渐起了改变——
前一天还被他随意乱丢的书本都整齐的摆回了书架;若是还没看完而顺手摊放的,她则会在他中断的那一页夹进书签然后合上,免得书籍变形。
他以为她没兴趣的旧物,看得出她有在使用,之后还整理得清洁干净,规规矩矩的收拾摆放,连卡了灰尘,他还没空清理的电风扇都被她刷洗得焕然一新。
不仅屋里的物品,她也帮院子里的花木浇水除草,甚至在厕所里摆放了一个玻璃瓶,插了几枝在庭院角落自生自长的野花
这些事他并没要她做,但梁怡君做了,而且做得很好,让他对她的坏印象有了剧烈的动摇。
眼睛看着天上的半轮明月,脑中想着这几天在家里有意或无意间找到的那些小小惊喜,严允哲心里有点怪怪的,说不清自己心里的在意是为了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今天要特地提早结束工作,匆匆赶回家就只为了想要和她多聊两句。
结果他还是没赶上,当他的车转进巷口,看见的正好是她骑着一辆搞不好年龄都已经可以上国中的老旧机车,从巷子的另一头离去。
而他家门口的灯还是一样被点亮着,宁静的迎接他的归来。
一声撒娇似的猫叫声将严允哲从杂乱不清的思绪里拉回现实,还来不及转头去看,他的肚皮就惨遭突然跃上的肥猫重击。
“妈呀!”他直觉的缩了缩身子,宽厚的手掌压住还试图往他脸上爬的宠物,眉头皱得比海沟还深“怎么才一阵子,你就突然比我印象中的要胖上那么多?看你的肚子,都垂下来了!”
不理会主人的人身攻击,花子依然努力不懈的往他身上蹭,闪闪发光的猫眼专注的望着咬在他嘴上的鱿鱼丝。
察觉它的意图,严允哲马上将那引猫犯罪的零食吞进嘴里“你休想,都胖成这样了,那女人是给你灌肥料吗?”
看来他真的得找时间和她好好谈一谈猫咪的减肥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