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笑道:“以前你总是天天往我那儿跑,有次不小心撞见我在沐浴,竟吵着要和我一块儿玩水,说着说着就把衣裳给脱——”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脸红的立刻打断他。“那时我才几岁?哪里懂得什么,而且这件事和你闯入我房里有什么关系,你别想给我顾左右而言他!”这次她变聪明了,没又被他的三言两语给唬过。
“我不是顾左右而言他,而是要求公平,以往你总是说来就来,让我差点连穿衣裳的机会都没有,如今我不过来趟花霏阁,你又何必那么计较?”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永远不会承认他压根儿不只来过花霏阁一次。
事实上,这花霏阁他早已熟到不能再熟了。
早在她不愿与他亲近后,数不清有几个夜晚,他怀着极度的思念越墙而来,为的就是能趁着她睡梦中多看她一眼,以化解满腔相思之苦,甚至在她年届及笄之后,益发克制不住对她的爱意,不时暗中撷取她的美丽。
“此一时彼一时,这压根儿是两码子事。”可恶,他竟然还有脸提以前,那时的他可没这么无耻!
“对我而言,只要能看到你,都好。”他搁下大氅,温柔缱绻的看着她,看得她的心儿忽然扑通扑通的乱跳,险些又要坠入他的陷阱里。
啊,不行不行,云纤纤你清醒点,他一定又在故技重施了,他只是在演戏,你千万不能被他给骗了!
贝齿紧咬着下唇,她强忍脸红和迷惘的冲动,力持镇定。“可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她特别强调重点。
“是吗?那怎么办?这次我来花霏阁,其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他露出一副非常为难的模样。
她冷哼。“你是官,我只是个小老百姓,有什么能耐帮你的忙?”
“当然有。”他说得笃定。“这件事我信不过别人,也不愿他人干涉,只有你可以帮我这个忙。”
“我不要!”没等他开口说明,她立刻一口回绝。她可没忘记方才在县衙时他是怎么说她的,她绝对不原谅他,所以更不可能帮他的忙。
“年底之前我打算成家。”
“我不要。”
“所以我想请你替我作媒。”
“我不——”反对的声音蓦地没了,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差点就要自床上弹跳起来。“你说什么?”
“我想请你替我作媒。”他微笑着,将方才的话重复。
“不对,上一句!”
“看底之前我打算成家。”他清楚回答。
纤纤愣住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
她以为欢姨会对画像上的姑娘产生兴趣是急着抱孙子,却没想过他可能也有同样的意思,难道就是因为他想成亲了,所以今日欢姨才会特地来找娘?
他的话来得太过突然,震得她心都乱了,因此竟没有发现比起他打算请她作媒的请求,他想娶成家的事实更令她震惊。
不只震惊,她甚至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所以他真的要娶妻?从此以后他就会是别人的夫婿、别人的爹爹,他的心思感情会全副放在他的妻儿身上,再也不会神出鬼没的惹她生气,或是阴魂不散的到处缠着她
她应该高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却好沉重,仿佛有人偷偷在她心中砸了块大石。
“你我从小一块儿长大,我的眼光喜好只有你最清楚,这件事非你莫属。”深邃黑眸掠过一道暗光,没有错过她的震惊和慌乱。
小嘴动了动,半晌后才终于又能发出声音。
“为为什么要找我?”她不自觉的逃避着。“我娘和祖母也是红娘啊。”
“因为我只相信你。”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可是方才在县衙,你明明就说色不迷人人自迷”
“我确实这么说过,但并非不相信你,而是气那些男人藉妻说媒之名,行吃豆腐之实。”他深深的看着她。“你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丽,那些男人全是别有居心的接近你吧?”
“什么?!”他的话再次在她的心中欣起波涛。
“你或许不信我的话,但旁观者清,你若是肯去问问其他人,就能证明我所言不假。”一顿,他故意将话题拉回。“何况我若真怀疑你学艺不精,又何必特地找你替我作媒?”
“这这”纤纤心慌意乱的跳下床,本能的在床边来回踱步,竟无法马上答应他的请托。
奇怪,她为什么要犹豫?她应该要马上答应啊,他是洛阳县城的司户佐,倘若她能帮他牵成一段好姻缘,就能打响名号,重要的是她若是拒绝他,岂不显得对自己没自信?
谁都能小看她,可唯独只有他,她一点都不想被他小看!
“你不肯答应?”他惬意的靠着床柱,看着她像头暴躁的小野兽,来回不停的踱步。
“我、我又没这么说。”来回踱步的小脚蓦然停下,她转头瞪着他。
“那你是答应了?”
“我也没有这么说!”她答得飞快,但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总之我还在想、还在想啦”她连忙修饰,可不想让他误会自己不敢接受挑战,事关重大,她当然要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