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大家可要听好了。”
周夏潋的心情紧张了起来。她很想知道那首紫藤草的作者是何模样,是俊是丑,是胖是瘦是否,也看得上她?
忽地,她又想起了方才那紫藤花下的男子。说实话,她喜欢那人的长相,可惜那人没有写出令她心仪的诗。
为什么要凭诗作来定丈夫人选呢?即便是要看对方的才华、品性也有其他方式不是吗?周夏潋不太明白。
不过这既然是太妃定的规矩,京中所有人也都认可,就轮不到她来质疑。
想着,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彷佛所有的人在顷刻之间都刷刷地齐站了起来。
“大姊,皇上来了!”周秋霁拉了拉她的衣角。
周夏潋怔怔的跟着站了起来。听说皇上从不参加诗会,今年为何会破例?
然而接下来更令她吃惊的是,她发现赵阕宇的脸,不就是之前,她曾在紫藤花下见过。
她开始双手发凉,脑袋有些晕的,怀疑自己是否在作一个梦。
睦帝赵阕宇,传说中如日月一般高远不可企及的人物,方才却曾离她这么近,像朋友一般亲切和蔼地与她聊天,想一想都觉得不真实。
她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绣满锦花的衣裾,思绪在紧张中游离。
“给太妃请安——”赵阕宇向肃太妃行了一礼“听闻紫藤诗会甚是有趣,儿臣特意前来一观。”
“早就劝皇上来凑凑热闹,皇上总是推说太忙,”肃太妃笑道“今日驾临,实谓在座众人之幸!皇上请看,这是今日各位名媛才俊所作诗篇,是否才华横溢,各有千秋?”
“的确各有千秋。”赵阕宇扫了一眼,亦笑道,顺手抽起其中一张帛笺“不知这首秋水为何人所作?气势磅礡,好诗才!”
周夏潋不由得侧眸看向妹妹周秋霁,只见她的表情兴奋异常,好像是她自己在选婿一般,满脸答案揭晓前的忐忑。
“回皇上,秋水为新科状元江映城所作。”肃太妃回答。
她听见妹妹轻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懊悔,她立刻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那么,心仪这首秋水的闺秀,又有几人?”赵阕宇又问。
“回皇上,闲聊之中听闻在座几乎所有名媛都心仪此诗呢。”肃太妃笑答道。
与此同时,在座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新科状元江映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而周秋霁则十指收紧,搓揉着一方丝帕。
“听闻周丞相的长千金今日也在席。”赵阕宇却忽然道“不知周大小姐挑的是哪一首?”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就连肃太妃也面露诧异,不明白为何皇上独独关注她。
周夏潋怔怔地抬头,目光正巧与赵阕宇相遇,见他正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自己,她双颊一刹那泛红起来。
“皇上为何这般关心周丞相的长千金?”肃太妃道。
“实不相瞒,周丞相曾向朕提起他爱女的亲事,希望朕替他多加留意朝中青年才俊,朕念在君臣情义的分上,故有此一问。”他答得面不改色。
“原来如此。”肃太妃似松了一口气,问向周夏潋“周姑娘,你选了哪首诗呢?”
“回皇上,周家长千金挑选的,正巧也是这一首秋水。”
“哦?”赵阕宇问:“那么江爱卿,你挑的又是哪一首呢?”
“回皇上,臣挑选的,是一首叫做长天的小诗。”江映城起身答复。
“秋水配长天,正好是一对嘛。”赵阕宇颔首“那么,这长天又是谁所作?”
“正是周家长千金。”肃太妃笑答。
四下又是一片窃窃私语声,周夏潋发现妹妹脸色已然苍白,霎时,她做出了一个决定,或许,是她这辈子最最大胆的决定。
从小到大,人人都说她脑袋空空,没有主见,活得如一具行尸走肉,但她想,今天这事不只关系着她的终身大事,也关系妹妹的,她是该说一句话了。
“回皇上、太妃——”忽然站起来,轻风吹过她的裙裾,她以一种从容淡定的姿态,缓声道:“臣女还挑了另一首小诗,相比秋水,臣女更喜欢那一首。”
四下哗然,没人料到她竟会有此言。
“哦?”唯独赵阕宇挑眉浅笑,彷佛就在等她道出此语“什么名字?”
“紫藤草。”周夏潋朗声答。
“这”肃太妃迷惑起来“周姑娘,你是否弄错了?这里并无此诗啊!”“什么?”她一愣,拿出自己的锦囊,取出诗笺“臣女明明看见它挂在紫藤深处,浅绿色的帛笺,摇曳可爱臣女还能全篇背诵呢!”
“的确没有原诗。”肃太妃将面前的帛笺翻了一遍。
周夏潋只觉得全身发冷,自己像撞鬼了,待回到光明下,回眸一看,琼楼玉宇灰飞烟灭,彷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现在只有一个人能证明她没有胡说,而这个人,她是不能拉出来作证的。
“回太妃,周姑娘说的那首诗,朕曾见过。”然而,她以为不会开口的人,这时却朗声道“<紫藤草>,是朕所作。”
如果要一个词来形容当下的情景,那么唯有“震愕”两字。
不只周夏潋说不出话来,在场所有人皆僵若石像,怔楞地看着场中神色自若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