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妹妹和妹婿上门探病,怡亲王长子便出来招呼。“你来了。”兄妹之间的感情向来很淡薄,也无话可聊。
毓龄还是第一次和“大哥”面对面,下意识地多看了他几眼,想到自己和这个男人原本也应该是亲兄妹,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用,还是先做该做的事。“你们聊,我先进去看阿玛。”
待毓龄走进寝房,看着躺在炕床上的怡亲王,就算看到认识的长辈卧病在床,还是会很感伤,何况他原本应该是自己的阿玛,心里也局更着急了。
她不由得挨着床沿坐下,轻声地唤着:“阿玛!阿玛!”
叫了好几声,怡亲王都没有反应。
毓龄犹豫了下,才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注视着怡亲王紧闭的眼皮,只能在心里向老天爷祈求,希望他快点睁开眼睛。
“王爷从昨天到现在都不曾醒来,御医说这回旧疾复发,加上身子一直没有好好调养,只怕”在房里伺候的奴才用袖口频频抹着泪水。
她偏首询问:“那谁来照顾他?”
“当然是由奴才,还有另外两个来照顾王爷,格格不用担心,奴才一定会小心伺候的”奴才怕跟过去一样挨骂,连忙擦干泪水说。
毓龄一脸讶然。“就你们而已?那他的三个儿子我是说三位兄长呢?”难道他们以为把生病的爸爸丢给菲佣照顾,就什么都不必做了,虽然这种比喻有点奇怪,但意思也差不多。
“他们都有来探望王爷,也非常担心。”奴才并不知道她的想法。
原本想说什么,毓龄最后还是决定不问了。
也许这些王公贵族认为这样的方式没什么不对,何况府里有一大堆奴仆可以使唤,根本不必自己来照顾。
可是他们有三兄弟,至少要轮流随侍在侧,让生病的阿玛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奴才,这是为人子女最起码要做到的事。
“照理说不应该这样才对”毓龄让奴才拿了张凳子过来,就坐在炕床边看着,口中还喃喃自语。
奴才用眼角偷觑她一眼,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王爷昨日会请萨满来府里作法,就是因为格格从马背上摔下来受了伤,把脑子给撞胡涂了,不过现在发觉,这样的格格可比以前温柔多了。
“什么时候还要喝药?”她突然开口问。
愣了一下,奴才赶紧回答:“还要再过半个时辰。”
毓龄颌了下首说:“嗯,等药煎好了,我来喂他。”
以往王爷若是生病了,格格顶多早晚来房里探望,然后责备照顾的奴才不够尽心尽力,可从来不曾这么细心询问过,还说要亲自侍奉汤药,奴才忍不住要想,这样的格格根本不需要消灾解厄啊过了好一会儿,纳尔图在偏厅跟大舅子谈过岳父的病情,表达了慰问之意,这才来到寝房。
他走到毓龄身后,将手掌轻轻搁在她的肩头上。“御医说岳父这回的病只怕要拖上一段时日,听说昨晚连皇上也来看过了。”
“治不好吗?”毓龄仰起头,忧心忡忡地问。
纳尔图沉吟一下。“岳父这几年来为皇上办事,那些事务可谓繁杂,他却是勤勉不怠,以致身心俱疲,最后积劳成疾,御医说眼下除了安心静养,没有药物可以立即治好。”
听了这番话,毓龄又看着炕床上满脸病容的怡亲王,表情有些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咱们今天就先回去吧。”他轻声地说。
毓龄似乎作出了决定,于是从凳子上起来,朝纳尔图笑了笑,这抹美丽的笑容马上让他提高警觉。
“我想再跟你商量一下”她很客气地说道。
“你又想做什么?”他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要这么紧张”毓龄轻拍他的胸口,安抚地说。
纳尔图听她这么说,表情更严肃地说道:“你说说看。”
“我想留在这儿照顾他。”她说出自己的打算。
“不行!我不答应!”大声一吼,纳尔图连忙压低嗓音,不想让怡亲王府的奴仆听见他们的争执。“不要忘了自己有孕在身,照顾病人可是件很幸苦的事,万一太累了,有个什么闪失,到时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吗?”
她当然明白纳尔图的顾虑。“就是因为我现在的状况还不错,才敢这么说,我更担心要是现在不做,以后也会后悔纳尔图,我保证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一定会马上告诉你,所以请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他。”
“可是”纳尔图真的很为难。
毓龄拉着他的手。“撇开我跟他原本应该是父女这一点不说好了,他也是禧恩的外公,照顾他是应该的。”
“唉”他被这句话给说服了。
“谢谢。”虽然他一脸勉强为难,但毓龄知道他会同意的。
纳尔图轻拥着她的肩,既无奈又心疼地说:“我不需要这两个字,只要你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嗯。”毓龄偎在他胸前说。
“要多替自己着想。”他又叮嘱一遍。
“嗯。”她就是不想将来后悔,才会作出这个决定。
“我会每天过来,要是发现你瘦了,或是没睡好,就马上带你回去。”纳尔图提出警告。
“嗯。”毓龄扬高嘴角。
“好,我答应让你留在这里。”他紧闭下眼皮,艰涩地应允了。
当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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