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人家有本事,办案总得要有方法。”魏王爷似乎对曹世祖的愤怒和抱怨不感兴趣。“我们现在还没成事,就叫你不要太招摇。”
“王爷教训得是。”曹世祖声音小了。
荆小田听得是心惊胆跳。这两个“尊贵”的人,竟然聊到了她,她是做梦了,还是看戏看太多了吧。
她捏了下脸皮,再以指甲掐了下手背,嗯,会痛,不是做梦。
“世祖,喝茶。”魏王爷又道:“人家有个好妹子,可以帮他破案,你不也有个更好的堂妹子,助你一世荣华富贵。”
“不敢不敢。王爷这么说就折煞我了,我能有一点点的发达,还是托王爷的福,将来也指望王爷您了。”
“不是我说风凉话,你们曹家的福气都快被曹贵妃折光了,她是自作自受。”
“呃,这个女人的嫉妒心是很恐怖的,连皇上也怕她啊。”
荆小田明白,他们说的,正是市井间最爱聊的宫闱话题。
曹贵妃因深受皇帝宠爱,个性刁蛮善妒,凡让她知道后宫有孕的,她皆遣人送去堕胎药,强迫其喝掉;因此搞到皇帝至今仍无一儿半女。
“曹贵妃杀生太多,业障太重,年纪又大了,自个儿越发生不出来。”魏王爷语气转为阴沉:“皇上无子,老大这一支就算断了脉。”
“嘿,既然皇上无子,首选自然是王爷您的长公子佑机。”
“最好是这样。内阁最近又提及立储,老大似乎正在考虑。可他从来没召见过机儿,就怕他另有打算,或是突然崩天去了,几个内阁老臣跑去联合太后,直接推老三出来,兄终弟及也不是不可能。”
“不会吧,冀王爷这几年深居简出,不问政事,我看朝臣几乎都忘了他。”
“这叫韬光养晦!”说话语调总是慢慢的魏王爷突然激动起来。“你说在太后和老臣眼里,他们偏心谁?”
“早在先皇时,就偏心冀王爷了。”曹世祖火上加油。
“那就想办法再让他继续饀光养晦,这你没问题吧?”
“交给我老曹,绝对没问题。”
“别太过分。我们总算是兄弟骨肉亲情一场,就像当年一样,不必要他的命,让他变成半个废人就行。”
“王爷仁慈啊。”
“哼,为了我儿,能先铲掉一个,就是一个。”
那阴森森的语气令荆小田头皮发麻。屋里头是在说书?还是在唱戏?怎么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宫廷斗争就在一墙之隔演给她听了?
她突然想念起荆大鹏,每回她当探子时,他总在附近守着她,不然就冲进来,神气地亮出腰牌抓坏人,她好想喊他进来抓屋子里的两个坏人啊。
但这回他没办法进来,事实上王府的确是个守卫严密的安全之地;可从上到下每个人都心怀鬼胎,一点都不安全。
今夜,她知道得太多了。
荆小田昨夜好像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好不容易摸回丫鬟房后,倒头就睡;一起床就想去辞工,但总不能天没亮就去敲余总管的门,她还是得先将早饭的活儿做完再说。
正在挖饭,忽听得门边一阵骚动,有人哭叫,有人说话,她看大家都跑过去看了,自然也要去凑热闹瞧个究竟。
“紫燕跌倒了,那个你!”膳房主事喊道:“秀儿!快将这笼热粥送到小王爷那里去,别迟了,让小王爷生气我们又要去罚跪。”
“我?”荆小田望向后面,差点忘了自己叫秀儿。
她无奈地提起食笼,快步赶路,一路问到了小王爷的院子,侍卫见是个面生的丫鬟,在门口处挡住她。“紫燕怎没回来?”
“紫燕扭到脚,走不动,我代她送粥来。”
“你先等着,别妨碍小王爷练功。”
练功?荆小田好奇地看进院子里,就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头上簪着一朵金花,穿着比她上回扮羊小秀还要华丽数十倍的鲜绿锦衣,满院子追逐十几个穿着各种颜色漂亮衣裙的丫鬟,那光景就像是一只绿头苍蝇追着一堆花蝴蝶胡乱打转。
“哈呵呵!”丫鬟们发出悦耳的银铃笑声。
“你们跑太快了,我追不上!”朱佑机跑得气喘吁吁。
“小王爷,来追呀!傍您多追几步,好能练出功夫来。”
“就是啊,骑马射箭多危险,我追你们也是活动筋骨、锻炼身体,而且怡情养性咦!”朱佑机正追到了门边,一眼瞧见新丫鬟,便停下脚步,睁大一双三角眼。“哇,好可爱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秀儿。”荆小田尽量压低脸蛋。
“秀儿?”朱佑机伸手就抬起她的下巴。“好姿色!哪边的丫鬟,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在厨房,才来三天。”
“从现在起,你是我房里的丫头了。”他说着便去拉她的手。“来,过来陪我玩。”
“不,不行哪,我就做到今天。”
“什么做到今天?”
“余总管说试用三天,不行的话就得回家去。”
“本小爷说行就是行,我要的人,余总管敢说不行!来!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