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染发

    一九九零年北京亚运会期间，有一首很流行的歌曲——“黑头发飘起来，飘起来，闪着光，追着风，流动着爱”除了旋律之外，我更喜欢这句极富美感和动感的歌词。它随着“七零后”的青春被永远铭记“飘逸乌黑的长发”这一美少女的代名，也随着我们的记忆被遗忘在那段一去不往的青春岁月里。有时我自己都有些搞不明白，到底是喜欢这首歌，还是喜欢乌黑飘逸的长发，或是留恋那段青春时光，大概兼而有之吧。

    真的不知道从何时起，大街上的头发变了，黑的比黄的少、卷的比直的多。我想这改变应该自我们“七零后”始，就像我国的改革开放从七十年代开始，我们就成了这场变革的亲历者、初尝者，责无旁贷的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记得中学时代，校园里开展过一次“剪发运动”（我姑且如是说），当时学校为了抓学风、校风，对个别学生的奇装异服、浓妆艳抹等歪风进行了一次集中整治，就连女生的披肩发和男生的“郭富城头”（模仿当时香港四大天王之一郭富城的中分头）也无一幸免。我当时虽不在被整治之列，但也为那些被整治的同学暗暗叫屈，未免管的太“宽”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我们青春年少，追求时尚、追求个性更在情理之中，无可厚非。时隔多年，细细想来“剪发运动”确实很有必要，但方法的确简单、粗暴了些，莫如大禹治水，疏比堵好。

    当我们一毕了业，离开了校园，那所谓的“奇装异服、怪异发型”竟一股脑的披到了身上。漂亮不漂亮暂且不说，总要有些个性，甚至另类点儿，尤其是头发的“革命”不仅没有被“剪”灭，反而像画布一样，被时尚的彩笔绘的斑斓炫目。发式、颜色竟也像衣服一样常换常新，特别是女人，大弯儿、小弯儿、黄的、棕的、红的就是少见了黑的和直的，做一次头发的价格更是不菲，从几十元涨到了几百元，也很耗时，有时要整整一天。

    刚结婚那几年，妻子也加入了这烫发染发的洪流。好不容易赶上一次节假日，什么都没干，就在美发店里泡了一整天，回来总要得意洋洋的炫耀一番，问我：“漂亮不漂亮？”说实话，确实洋气、靓丽了许多，但总会在抱怨或嫉妒心态的驱使之下，阴阳怪气的讥讽几句：“你是说人，还是说头发？”“人为的畸形之美”

    万事有所得必有所失，在获取美丽与时尚的同时，发质也受到了损伤，妻好像是有所悟，近几年烫染的次数明显减少了。据说，频繁染发容易诱发白血病，那就不仅仅是简单的健康问题了，追求美不错，但要看得失，要适度，归于自然、本真未尝不是一种美。像去年“超女”美容手术致死之事引得公众哗然，深层次的社会问题在此不论，单就人们追求美得心态来说，抛却了健康甚至生命不可取“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健康和生命都没有了还何来美与不美？

    中国社会自清末开始了全方位的变革，而且这场变革至今未止，从西装、领带到中山装，再到唐装盛行，从剪辫子到染头发，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能看到这场变革的缩影。从影像资料来看，八十年代之前是简单的灰黑色调，八十年代之后是日渐丰富的五颜六色，这种色彩的变化不仅反映在服饰、发式上，也反映在了饮食上。从艰难岁月的糠菜半年粮到白米、白面，再到营养合理搭配的五谷杂粮，就像超市里的黑米馒头、豆面馒头、玉米面馒头，人们对健康的追求直观为对色彩的追求。有了这种追求就有了市场，有了商机和利益，然而这种追求一旦被扭曲、被畸形也就失去其健康的意义和“美”的本质，前段时间报道的上海“染色馒头”不就是例证吗？

    从头发说到染发，再从染头发说到染色馒头好像有些乱，但无非一种情结，那就是真的很怀念“黑头发飘起来，飘起来，闪着光，追着风，流动着爱”的那种本真、自然之美。不止希望人们对“色彩”回归理性，更期盼那些从“色彩”中攫取利益的人有所觉悟，生命与健康没了，利益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