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瘠,自古就有“涝了收蛤蟆、旱了收蚂蚱”之说,叩问浮堤城,是一部辛酸的饥荒和灾难史,它记录了黄骅人的所有苦难,同时也诉说着人们的意志如何在锤炼中顽强,性格如何在磨砺中不屈而坚韧。还有一句谚语“十年九不收、一收吃十年”这是坚守于此的人们一种海一样豁达的胸怀;是因地广人稀、勤劳广种而得的一份丰收的喜悦;是奋争于恶劣的自然条件里,对美好前景的一种希冀、渴望;更是对人们的耐心、韧性、坚持的一种考验。
浮堤城也有神话,由于贫穷,古时候村里有了“红、白”事就会到浮堤城去借碗盘。找谁借呢?狐仙,浮堤城废弃后荒无人烟,杂草、荆棘丛生,狐狸出没,据说有千年的狐狸在此修炼成仙,至今遗址上还遗有“狐仙洞”据传村民带着事先备好的香烛纸钱,到了城墙下,跪下磕头,讲明自己家中有什么样的事,需要多少碗盘,什么时候能够送还,还时有什么样的谢礼就可以了回家等着去了,等到办事的那天夜里,家里自然就会有需要的碗盘出现。任何传说都不会是空穴来风,都有其现实的缘由,这个神话传说想必也是,可能是当年人们生活艰困,买不起盆、碗等器皿,就会到浮堤城的地下“淘宝”挖掘些较为完整的拿回家使用,破损了或条件好转了就送回去重新掩埋,这也是对逝者、先人的一种敬畏吧。
中国人素有对祖先的崇拜,看来狐仙之说也脱不了如此干系,浮堤城是祖先的居所,废弃了无人问津,只有蛇、狐等出没,由对祖先的崇敬转而成对狐仙、蛇仙的敬畏就在情理之中了,这好像与封建迷信无关。这样的神话传说,印证了曾经的贫穷和困苦,也反映了浮堤城遗址丰富的古陶遗存。到现在虽然人们办红白喜事不用再去找狐狸大仙借碗盘了,可是这里的人们还是遵守着早年的习惯,那就是不论对谁都守时守信,这就是黄骅人质朴的民风。
郛堤城遗址附近区域,有数量众多陶器碎片,说明这里是存放过大量陶器的集散地。这些陶片大部分是陶器烧制、装运过程中破碎的碎片。还有一部分是烧制温度过高、烧变了形的陶器残片,这种陶片一出窑就是残次品,不能使用,更不可能从外地运到此地,证明了这里就是陶器的原产地。浮堤城附近有很多人曾发现过古窑址的存在,尽管当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被人们取土所毁,但以浮堤城为中心的黄骅市一带,存在着一种陶文化现象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这不能不让人联想到承黄河一脉以陶文化为代表的华夏早期文明,位于黄河上游甘肃、青海境内的马家窑文化;黄河中游甘肃、河南之间的仰韶文化;黄河下游山东境内的大汶口文化。黄骅是古黄河与海水相通的重要口岸,古代主要依靠水路的交通,古人不会忽略黄河水运与海上水运的接口处。一条河流不能也不会没有入海口的文化,难怪近些年有人会大胆设想黄河入海口处“黄骅文化”存在。
世事沧桑,浮堤城几经沉浮,从大禹治水到汉武屯兵,从宋辽、宋金对峙到燕王扫北,从捻军首领张宗禹兵败隐匿到抗日英雄黄骅烈士血染疆场,哪一曲不是激扬的交响?农,沿黄河而来的中原文明,朴实无华;渔,扬帆海疆,承海之魂,勇于开拓;牧,历辽、金、元,袭草原、马背民族豁达、豪放之风;商,阿拉伯商人的后裔回回于此聚居,伊斯兰文化兼容,彰显着黄骅人的开放和包容。
站在浮堤城高高的遗址之上,翘首东望,一座崭新的黄骅新城将会随旭日一同高升,一座占地一百多平方公里,拥有一百万人口的现代化滨海园林式城市正向我们走来。二零零八年河北省人民政府批准了黄骅市城市总体规划(2008-2020),黄骅新城将成为渤海新区的大本营、河北省东出西联战略的终点站、桥头堡。黄骅市也将会从贫穷走向富庶,从历史的辉煌走向未来的辉煌。“浮堤”或许就是一个预言,几经轮回之后“城”将会浮出海面、浮出久睡的黄河故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