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记住这个日子——一九七四年闰四月十四日。这一天是我母亲离别人世离开我们的日子。掐指一数,在没了母亲的日子里,我已熬过了三十多个年头。可有谁知道,就是这三十余载的光阴,那思念之心怀念之痛,无时无刻地不在敲打着我的思想,敲打着我的灵魂。想想这一生再没了母亲,不能为母亲尽一点孝道,尽一点做儿子的义务,我心里的那个思念和愧疚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母亲走得太早了,她还未走完她生命的四十八个年头,就油干灯灭,草草地走到了她人生的尽头。那一年我才不满十六岁。虽然日子久了,生活的顼碎多了,但母亲的英容笑貌却一直埋藏在的我心底,伴随着我,让我一刻也无法忘记。这种感觉、这种牵挂,没有让时间冲淡,没有让顼事取代,它却像浓烈的醇酒,时间越久怀念越浓,思念越切。她是那么亲切,那么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是谁也代替不了,谁也阻隔不了的事。
儿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娘成为儿一生的思念。这些年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清明节这天带上我的妻儿,带上我的虔诚,我的思念,来到母亲的墓前跪一跪,拜一拜,洒一洒我思念的泪水,诉一诉我心中痛苦,再为母亲捎去几札冥钱,但不知道母亲是否收到我捎去的冥钱和我寄托的衰思,她老人家是否知道我是多么地牵挂,多么地思念。那跳跃的火苗,飘舞的青烟和那濛濛的细雨,又怎能削弱我对母亲的怀念?!
“母亲,您在‘他乡’还好吗?”
我一直在埋怨我的哥哥、姐姐和父亲。为什么母亲在世时连一张像片都没有留下,这使我抱憾终生。但不管怎样,这多年来母亲的身影还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实地刻在我的脑海里:她那窈窕的身材,慈祥的笑容,黑黑的长发总是向后绾起一个结,然后用一个铜质的簪子插在中间,再然后用一个黑色的网袋网在上面,美丽好看极了。在我看来母亲的美丽是无人比拟的,母亲的善良是世间少有的。但母亲降临人间,仿佛不是来施展她的美丽,不是来享受幸福,而是来忍受伤痛、感受苦难的。是来劳作奔波的。她老人家好象一睁开眼睛就没有停止过劳动,是我们这群儿女和生活的逼迫使她透支了人生,过早地离开了人世,她的一生不是病倒的,而是被沉重担子压垮的。
母亲一生命苦,在娘家兄弟姊妹就多,她排行老几我还不太清楚,但我只知道她是双胞胎姊妹。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是可想而知的。十八岁时母亲就出嫁了我父亲,而父亲又是祖父们兄弟几人共一个的男孩,从小就不会把持家务,更不知道怎样关心、体贴人,加之祖母过世早,生活的重担就过早地落在母亲一人的肩上,俨然是一个童养媳,里里外外全由她一个人打理。她老人家一共生下了十一孩子,而且每次都是过了三天就下地干活,坐月子对于母亲来说只是概念性的词语,还谈吃什么补品,我曾暗暗地埋怨父亲当时的心怎么这么狠。但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时代你又能说些什么。我们兄弟姐妹十一人中,长大成人的只有六个,四男二女,我是母亲最小的幺儿。其它的五个哥姐都相继的夭折了。母亲曾说那死去的哥姐都很聪明,有的养到十三、四岁才死去,也不是什么大病,若是现在都能治好,说不定还是个秀才呢。我想,母亲一定是在怀念他们才说这些话的。她身边先后走了那么亲人,我无法想像母亲当时是怎样承受住这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的,她该经历了多少过生死离别的苦难啊。
在六个儿女中,我是母亲的最爱。我可以不干家务活,可以不去砍柴烧,可以不去扯猪草,但哥姐们不可以。甚至于母亲的偏爱是那么理直气壮毫不掩饰,而哥姐们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妒忌之心。母亲曾对我说,十月怀胎,她不知道在柜子角里把我抵压过多少回,居然我还能在里面待得牢牢的,还那么健康的来到人世,这是命中注定她要成为我的母亲,我要做她的儿子。然而,就是我这不离不弃的母子情,却让母亲加速了衰老,过早地烛灭泪尽。五岁前我是伴着病魔走过来的,是母亲挑着我白天黑夜翻山越岭地求医问药,为此她不知吃过多少苦,流过多少泪。在死神边,父亲曾把埋我的坑挖好了好几次,是母亲的执着唤醒了我,她执着着我执着。
到了上学的年龄,母亲以为再可以放心地松一口气了,没想到一向好动顽皮的我还是给母亲添了不少的麻烦。有一次我跟着哥哥他们到镇上看杂技,因为当时我只有六、七岁,到镇上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路程,哥哥他们说什么也不带我去,没办法我只有俏俏地跟在后面,哪知那场景人山人海,根本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我揍着热闹拼命的往里挤,谁知就在我挤进台前时,忽然那用石头垒起来的土台子倾刻间倒塌下来,随后,不知怎么回事一个很大石头就压在我的腿上,那次事故我的腿成了粉碎性的骨折。父亲生气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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