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裤衩红背心

    上次去菜地拽菜，下了坡，就看见前面开了一大片打碗花。花儿铺满了地，像是地摊前摆着的纸鸢，鲜艳夺目，煞是好看。这么多的打碗花，藤蔓密匝匝伸向了四处，可平时来菜地拽菜和浇地的人就不曾踏踩，真是难得一见。这让我敬佩起老家的人来，他们连开在畦边的野花都如此爱戴，足见他们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难能可贵。激动之余，我随手用手机拍下几幅。不过后来我一直想，等有时间了，再拿相机来菜地，把印象中好看的打碗花从新拍摄记录下来。

    由于疲于应付上面检查，加上任务一打一打地应接不暇，已经有些日子没回老家了。这天，我忙里偷闲，趁下乡的时候，赶紧回老家看看。在车上，忽然就想起了菜地的那片绽放如火的打碗花。时隔多日，也不知道那些花是否依旧。等下了车，便先奔那块菜地去。

    过了小桥，沿着铁路隔离网向北走，抬眼就望见了那块菜地。此时，一人高的荆条长满了铁路沟，齐压压地逼近了隔离网，把本就狭窄的小路快遮挡严实了，走在里面，要不停地用手去挑。荆条正结着紫色的穗子，香气慑人。夜里刚下过一场雨，茂密的荆条更显浓郁。而地里的庄稼、蔬菜、树木等，也都跟洗过了一样，愈加翠绿鲜亮。

    很快就来到了菜地，可是，花儿的面积比几天前我看到的去了不少。尤其在一块块绿地的包围下，显得窘迫委屈。是否花期已过？这让我十分遗憾。看来好的机会需及时把握，不然转瞬即逝，风景不再。

    我在菜地拍摄，不时能听到从村子里传来的鞭炮声。不过年不过节的，不知老响些鞭炮做什么。起房子盖屋上大梁，也不至于一直放个没完吧。离开菜地，我依原路往老家走。村北的路终于修整一新，厚厚的水泥路一直通到了村子，两边的房舍也显得好看了。路好走了，来往的人自然便多起来。

    敲了半天门无反应，用手机打老家的电话也没人接，父亲大概出门转悠去了。坐在门墩上稍作休息，见等不到父亲，随后就回来。路过林生家门口，林生的媳妇正在摘韭菜。她告诉我：“恁爹去城里给小外甥买裤衩了。”我有些好奇，父亲出门买东西，也让别人知道？

    后来才听说，村子里正在流传着一种说法，老爷要给外甥买一件红裤衩和背心，并要在供奉天地的神位下烧几包箔，大概是祈福求安吧。下午我重新回到老家，正好看到父亲从城里新买回来的衣服。父亲斜倚在床上，吧嗒了一口烟，说，中午往恁家打电话了，并特地嘱咐老大老二：“让恁老爷给买身好衣服，记得在天地下烧烧箔。”

    我看父亲舒坦的笑容，就说城里还没听说过这个，也许只是我们老家这一带时兴吧。后来，岳父那边还是为俩儿子买了两件红裤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