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了。没成想两个人非但没有一丝的悔过,反而像两个没有得手的窃贼恼羞成怒地威胁着目击者:“我俩不是一天半天了,能接受算你识相,不然就去扯离婚书。”以她的火爆脾气,磨快了菜刀把两个人剁成肉馅用不着喝酒壮胆儿。可她还是好言相劝,毕竟是几十年的结发夫妻,也希望杏花念及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就此罢手。她的苦苦规劝,在男欢女爱的熊熊燃烧的干柴烈火面前跟杯水车薪、隔靴搔痒又有什么两样呢?想想今后儿大女大了,面对三亲四友,她违心地容忍了。按说,她的退避三舍,能让他们的行为收敛些。谁知他们并不领情,当着她这个大活人的面儿,频频上演鸳鸯戏水的活剧。最难以容忍的是,杏花晚上还挑衅地喊她“大姐”简直是颠覆人伦,颇有与亲人共侍一夫,甚至独霸小楼的来头。她觉得就像看黄色录像一样让人恶心反胃,不,这简直就是眼里插棒槌,骑脖子拉屎。她也用自杀这种极端的方式干预过,两个人反而递过刀来,就像看耍猴儿的一样寻开心。她转念一想,不能啊,自己抹脖子倒死的心干眼净,可那可怜的白发老父何人赡养?几个未成年的孩子谁人照料?自己拼死拼活打下的江山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这两个负心人。她总是在告诫自己,忍耐就是能耐,保持沉默,可两个人不满足没有名分的夜夜苟合,竟逼迫她放弃小楼女主人的地位,打起即刻离婚、与杏花做长久夫妻的荒唐算盘。
这磅重型炸弹,震得小楼摇摇欲坠,搅得婆家这个名门望族颜面无存,阖族长老的指责弹压、丈人门庭的兴师问罪、妻子儿女的泪眼哀怨、外界舆论的冷嘲热讽,丈夫成了众矢之的,离婚也如搁浅之舟。远道而来的父兄的严辞天威,使杏花不得不斩断情藤。江南杏花的母亲邮过来的一火车歉意,又如何能抚慰她鹰啄犬咬、刀割火燎般的心灵创伤呢?
杏花的南下离去,像被摘了心肝似的丈夫失魂落魄。她不计前嫌,主动去用温情感化他那铁石心肠。可在丈夫眼里,她就是砍杀他激情的刽子手,婚姻之门彻底亮起了红灯,压根就不想和她重修旧好。面对妻子递过来的橄榄枝,他抱以仇恨的目光。他又与一年轻艳丽的女子出双入对,在外地新购置的房子里过起了少年夫妻的享乐日子,以此来发泄心愿未了的愤懑。偶尔回到小楼,也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俨然推门就来、抬腿便走的房客。
她固守小楼,固守着这座风吹雨淋得失去昔日光彩未及修缮的小楼。打发着闺女出嫁、儿子升学。在这座小楼里,难得一见温暖明艳的阳光,满眼望去是鲜花凋谢的影子。
历经小楼之震、被折磨得身心俱焚的她,没有了当初搬进小楼的优裕和愉悦,却增添了淡淡的哀伤,因而常常怀念起此前扒掉的平房里那种大葱抹酱、小车下田、鸡刨猪叫、夫唱妇随的日子。
于是她便有了一层困惑:为什么在同一块地基上,当年建造的平房里春天般的温馨,而随后翻建的豪华小楼里却秋霜似的冷漠呢?
小楼之震,震撼在她心灵深处。她希望有一天,这座寄托她后半生幸福和全部希望的小楼真的倒掉,连同她无限的哀伤和困惑、曾经的甜蜜与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