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蝴蝶我不言情

    蝴蝶是虫的涅槃。

    在忍受了长久的黑暗和寂寞后，蝴蝶终于换来了青光下灿烂的飞翔生活。蝴蝶不象蝉那样用歌声来张扬自己的幸福和欢娱，但蝴蝶翩跹的舞姿不是她欢娱的歌声么？与蝉的噪鸣令人厌弃不同，蝴蝶的舞姿永远讨人欣赏。所以蝉是失败的歌手；而蝴蝶是成功的舞者。我常想蝴蝶的嗅觉一定是灵敏的，它不仅喜闻花香，对阳光的气味也一定有特别的敏感吧。当然蝴蝶最可自豪的还是那一身美丽的华衣。她美丽的身段和灵巧的形象也讨人喜欢。

    在所有和蝴蝶有关的比喻和被比喻中，我最讨厌的是“采花贼”、“采花大盗”之类的贬称——用“花蝴蝶”来代称花心的男人，虽然不乏形象，但终觉得恶俗。蝴蝶是美丽的，她之喜欢从一朵花芯翩跹到另一朵，决不代表对原来那朵花的遗弃甚至遗忘。蝴蝶是“博爱”的，你说她滥情也好——这一点还真像男人的爱，但这“博爱”大约是男人的“通病”和“采花贼”的不道德是不同质的。而我，更愿意把蝴蝶和女人联系起来。毕竟，蝴蝶和女人的本质都是美丽。所以，我最喜欢的与蝴蝶有关的一个比喻是把它比作飞翔的花朵——多么形象而美妙的比喻啊，虽没什么新奇，但绝对逼真自然天成！如果上帝真是按照一定的模式来创世纪的，那么我坚信他把美赋予了三种生态——花，蝴蝶，和女人。我坚信她们三者是同质同源的。

    但是我觉得蝴蝶的多情和博爱使得她很难和爱情联系起来。换言之。蝴蝶有情，但蝴蝶无爱。

    小时候看梁祝的故事，总忘不了结局化蝶的一幕。那时误认为蝴蝶总是成双成对的，觉得她们和鸳鸯一样忠贞于爱情。后来听梁祝的曲子，更强化了这种错觉。但同时，以我幼时自己的观察，蝴蝶单飞的很多很多，双飞则很少见。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很困惑，不知道蝴蝶究竟是不是忠贞的。现在我知道了：蝴蝶纯洁而多情，美丽而可爱；但蝴蝶无爱，她永远不会择一而伴，从一而终。

    所以尽管喜欢蝴蝶，但对蝴蝶，我不言爱情。

    写了以上文字后，夜梦庄生，他面露愠色地对我说：“你知道蝴蝶为什么无爱么？因为她至爱。老子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又说：大成若缺，大盈若冲，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蝴蝶无爱，是因为她至爱。她经常形只影单的飞，是因为她不滥爱；她从不为一丛花久留，是因为那花本不是她爱的爱。蝴蝶只爱庄生，而庄生已矣。蝴蝶却仍傻傻地飞啊飞地找。这难道不是至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