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可以做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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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来平方米的小门面，一个月五百块的租金，前面当店后面住人带生火做饭，这对尚未领取结婚证的假夫妻在武汉过起了小商贩的日子。

    大女儿出生后，八狗不再安分守己地守摊了，他说他要在武汉干出一番事业来。八狗添置了体面的行头，手中握着高档的手机，还学会了一口不太标准的武汉话，他说这是为了谈业务的需要。香草还是一如既往地跟第一次被八狗占有那样，处处迁就他宠着他，好吃的留给他，有多余的钱就给他买新衣服。

    香草自己守着个水果摊兼顾着带孩子，八狗就成天在外面谈业务，几年下来，小钱倒是捞了几个，却也未见他成什么他所谓的事业。晚上回来，一身酒气的八狗就往床上一躺，让香草给他喂水喝，替他擦身子。等到半夜，八狗休息好了醒来，就往香草身上爬，弄得那张用木板搭成的简易床咯吱咯吱直响。

    看到城里的男人女人们整天为性生活不协调而闹着离婚背着到外面偷人，香草就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八狗的性能力，因为八狗几乎每次都能坚挺地进入她的身体，让她欲仙欲死。这点上，香草觉得可能是遗传了他爹的基因，因为没多久，香草的肚子又被他吹了起来。第二个女儿出生了。

    孩子们一天天在长大，香草的水果摊也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倒是八狗，经常不归家了，也不象原来那样天天往香草的肚皮上爬了。有时候香草想了，就故意在他身上捣鼓，用手轻轻地摸他的下身，而他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快速反应了，而是有意地回避着她，说太累了。有时八狗说是要出差，一出去就是好几天不见人影。香草就那么倚在门框上，眼巴巴地望着街的尽头，等着八狗回来。

    城里人管男女做那事叫做ài，这是八狗告诉她的。她也不知道，这八狗怎么这么年轻就不喜欢做ài了，这爱到底能做多久？

    女儿们一天天长大了，好在都比较懂事，也不跟城里的孩子攀比。大女儿尤其懂事，早上香草要出摊，她就帮着妹妹梳头洗漱，才八岁的孩子，都会帮妈妈生火做饭了，有时香草进货晚了，她就帮着照看水果摊，带妹妹写作业。

    渐渐地，香草听说八狗和城里的一个离了婚的女人混在一起，她刚开始不相信，她想，城里的女人怎么就会看上咱们家的八狗这个土包子呢？可事实上，八狗还真的是跟那个女人在了一起。有一次，香草到汉口唐家墩去进货，远远就看见一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人挽着一个特别象八狗的男人在街上走。香草想看个究竟，就一直尾随着这对男女进了一个小区，看着他们进了一楼的一套房子里。从没拉窗帘的窗户往里看去，香草确定了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男人八狗，因为他正用香草再熟悉不过的动作拚命地在那个女人身上冲突着，他屁股上的那块颜色很深的胎记香草是不会忘记的。她怎么能忘记这个在自己身上冲突了近十年的男人的动作呢？香草看不清八狗身下如疯母狗一样的女人的脸，她只能听到那只母狗在八狗的捣弄下，发出杀猪般的叫唤声。

    难怪八狗近来“日”渐消瘦，原来他是在外面打野食，活该，这个王八蛋！

    香草没有象别的女人那样破门而入去猛抽那个偷自己男人的不要脸的贱女人，她知道，八狗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任你再怎么闹腾都不会有太大的意义。

    香草平静得几乎冷酷地掉头回到家里，她还带回来了好多平时只有过年才吃的好菜。她对两个孩子说，姑娘们，你爹他不管我们了，我们要自己管好自己，该吃好的就吃好，活着咱们图什么呀！自己要学会心疼自己。

    香草收了水果摊，让女儿给八狗打了几个电话，说是家里有急事等他回来。然后，香草趁孩子们不注意的时候，将一包药撒在了菜里，那是她早就预谋好了的。她不想自己一个人离去，留下两个姑娘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受人欺负，她们的爹是指望不上了的，她想带她们一起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离开这个无情的世界。

    邻居们觉得很奇怪，这卖水果的香草怎么两天也不开门做生意了呢？

    第三天，八狗才回来，开门一看，一股怪味扑面而来，母女三人穿戴整齐地并排躺在那张用木板搭成的简易床上，已经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