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听得他这一问,远黛倒不免吃了一惊,诧异的偏头看他一眼:“王爷竟还没睡吗?”
倒也并不瞒她,百里肇坦然道:“今儿也不知怎么了,竟是睡不着!你怎么也睡不着?”
浅浅一笑,远黛道:“我生来体虚,义父收养了我后,虽是不惜代价,多方为我调理,无奈先天不足,后天终难弥补完全。每每精神过度集中后,便会彻夜难眠,其实也早惯了!”
月夜宁谧,二人此刻又是同床共枕,虽不曾贴近,但相隔也不过咫尺之遥,远黛身上的那股淡淡幽香便自盈溢在这方寸之地,莫名的让百里肇有些心醉神驰。事实上,他甚至觉得,自己所以难以入眠,或许正是由于这股清淡的、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幽香。只是这话,他却是不好出口的。定一定心神后,他道:“我倒觉得,你还忘了一条!”
不意他会说出这话来,轻轻一扬眉,远黛问道:“不知王爷想说的是哪一条?”
“是你的心!百里肇语气依旧平静:“远黛,你的心思太重!你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时,你曾说过,生平四愿,无思、无虑、无忧、无惧!据我看来,这几点,你似乎都做不到!”
不自觉的噗哧一笑,远黛轻飘飘的反问道:“我若能做到,又何必还要发下誓愿?”
百里肇听得一怔,细想也觉有理,不觉也笑了出来。
“王爷呢?王爷平生又有些什么志愿?”远黛意甚随便的信口问道。
“我的志愿?”惘然的拧紧了眉头,很久,百里肇才淡淡道:“极小的时候,所有人都对我说,我将来是要承继大周社稷,成为大周之主的。
所以,我一定要做的最好!”
他也的确是做到了,从最出色的皇子,到天下咸服、臣民爱戴的太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他残了、废了······一个双腿残废、不良于行的皇子,又怎能承继大统?
屋内,有一瞬间的静寂。良久,远黛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你的志愿,就是那个最高处的位置吗?”也不等百里肇回答,她便继续的道:“那个位置真有这么好?值得兄弟相残?值得手足阋墙?”微叹了一声后,她低声的道:“我想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想不明白!”
这一番话,本来是绝不该从她口中说出的,可是她却说了。
满是探究之意的眸光落在远黛面上,许久许久,百里肇才忽然一笑:“这就是你离开南越的真正原因?因为皇位之争?”
远黛抿了唇,却没言语。事实上,她自己也不明白,她怎么就会将这么一番话说了出口,而且是说了给百里肇听。话才出口,她已觉失言,然而说出去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却是收不回来的。别过脸,她不再去看百里肇。就在百里肇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却又幽幽的开了口:“皇位?那个位置与我又能有什么干系?我不过是因缘际会,认得那几个人而已!就好像现在,我嫁给了你,又与安亲王略有些交情一样!”
“七弟······”听她提及百里聿,百里肇不由心生喟叹之意:“七弟是个心思单纯之人,只是可惜……”说到这里,他却硬生生的将下头的话咽了下去。
“若是······”远黛忽然开口问道:“若是王爷的双腿终于不能痊愈,王爷会帮谁?”当前这个情势下,几乎可以肯定的说,不管是哪一位皇子,只要得了百里肇的全力扶助,将来他登上皇位几乎是必然的。因为曾身为太子的百里肇实在拥有了太多的天时、地利甚至是人和。
“我也不知道!”百里肇语声淡漠之中隐藏寒意:“对我而言,七弟本是最好的人选,不过···…”这话,他依然没有说完,但言语中的意思在远黛听来,却已昭然若揭。
“我也不知道!”百里肇语声淡漠之中隐藏寒意:“对我而言,七弟本是最好的人选,不过····…”这话,他依然没有说完,但言语中的意思在远黛听来,却已昭然若揭。
“好在王爷如今也不必去想这些了……”远黛平静的道:“那个位置,若是自己能坐,其实还是自己坐着来得更踏实些!”她的语气,在这一刻,却显得那么的冷淡而突兀。
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百里肇居然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能把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还是捏在自己手里来的更好些!毕竟……人都是会变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