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暗恋过吗

    　　你暗恋过吗？

    你暗恋过吗？有一天青春年少的女孩子很羞涩地问我。

    有啊，几乎每个人都有的。我想她也许悄悄喜欢上一个男孩了。

    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一直都没有。那时候我也和你一样青春年少，向往着美好的爱情。我偷偷喜欢上了我的老师，他的课我学得非常用功，我想每一次都可以考第一，让他注意到我。事实上我真的经常考第一，他也真的很注意我，给了我很多帮助，这让我窃窃自喜，又有点想入非非。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见到了他新婚的妻子，一个清新脱俗的白衣天使，我伤心而又自卑，在她们面前尽力地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不让她们看出来我喜欢他。女孩子从没和我说过话，每一次见面都是浅浅地一笑。

    后来呢？

    后来有一次，老师病了，胆结石，住在医院里，同学们都去看他，我也去了，带了两本厚厚的张爱玲文集给他，他拍了拍我的头说谢谢了，这几天有最喜欢的张爱玲陪我了。我很得意，看他的眼光就有些迷离，一定很深情了。

    大家都要走的时候，女孩子叫住了我。你陪你们老师坐一会儿，我去一下就来。她说，她在那个医院上班。

    我们从张爱玲谈起，我想说说我自己，可我不敢，我只好一直听他在说。

    女孩子很快就回来了，我送你回去吧，她说。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

    还是我送她吧。老师欠起身来。

    你别起来，忘了你的伤了。

    都快出院了，没事的。

    什么没事？快躺下，忘了你是病人了？我是医生，说不行就不行。女孩子有些生气。

    我有些尴尬，只想赶快走掉。

    天已经很黑了，他又不能送你，就别推辞了。女孩子朝老师很深地看了一眼，轻轻地掩上病房的门。她是想和我单独说说话。

    那天晚上女孩子说了好多话，从她们相识到相爱，从谈恋爱到结婚，她都说到了，十几分钟的路我们走了四十多分钟。

    你回去照顾张老师吧，他只是我的老师。分手的时候，我说了那一晚唯一的一句话。我知道，在她轻轻掩上病房门的时候，一切都该结束了，我偷偷地喜欢过，然后偷偷地放弃。

    那一晚我哭了，为了青春年少时一份美丽的不为人知的爱恋，我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了。

    第二年，我考上省重点学校，走的时候老师正在产房外等着他宝贝女儿的出生呢。

    三年后，再去看老师，一家三口竟然正趴在地上玩游戏呢。

    去年，又去看老师了，我带着3岁的儿子。

    孩子们一会儿就玩熟了。儿子说了一句惊人的一句话，他要我们大众停止说话，然后很大声地告诉我们，姐姐很漂亮，我长大了要她当我的新娘子。我们一惊，每个人的脸上都闪过一个很难以言说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随即都哈哈大笑。我知道我们都想起了许多年以前，曾经感动过我们的那一段日子。

    2005年10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