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我爸爸的人心中得到一点点扭曲的父爱,我也认了。几年过去了?我还年轻吗?“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红颜老,但是人亡的不是我,是他,我终于自由了。他很好,一直都对我很好,他死后安遗嘱给了我一笔钱。他说我是他在晚年遇见的最后一个红颜知己,他说我命很苦,这点钱先留着,回大陆去找个好男人嫁了。我最后一次在他面前哭了,我记得那天他死在我面前,他眼中明明写着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我飘过海,来上海。沉沉的夜里,我遇见他。他说乖女孩不应该迷失在霓虹灯里,乖女孩应该在阳光下大笑,大叫,打闹,应为他说我还年轻,年轻就应该做些疯狂的事——证明自己还是活着的,我明明记得那时有温吞笑容的男子。他的手很暖,很软,很柔,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叫做ài情,那一刻我才明白就算世界上的人都骂我,我也不能忍受他的一丁点不屑,因为我爱她。我开始学着做从来没做过的事,看电影,狂舞,疯唱歌,感受生命,那些暖暖的夏日的午后,那些微量的梅雨季,我学会恋爱
那天在你的大学门口,我遇到她——我第一个男人的女儿,那个仇视我的女人的女儿。她瞪大了眼看我和他走出校门,她为什么会在上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看我的眼神就如我抢了他的男人。多可笑啊!她们在心里骂我抢走了她们的男人,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不介意,直到她在你面前指着我的鼻子告诉你我从前想刻意遗忘的生活,我害怕,担心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昨夜你的离去,竟成了我们的诀别,我恨啊那是你吗?梦里你朝我走来了“为什么不拿冰把脸敷一敷?不痛吗?”我都忘记我被打了,你的手放在我脸上,好凉。不再温暖。
“你死了吗?”我握住你冰凉的手。
“我死了,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等我,我马上就来。”我急急地想清醒过来。
“不,你不能死,如果你自杀的话,你就再也见不到我。”
“可是我这样也见不到你啊!我爱你呀,你忘记了吗?没有你我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我抓住你的手,但是再也抓不住你的心。
“自杀的人会变成鬼,不得上天,不得入地。我不希望你死都这么凄惨答应我活下去,等到你死的时候,我来接你好不好?”你笑得让我好难过。“记的哦,等到你死的时候,我回来接你的记的哦”“不要走,不要走。”我捂住嘴,泪开始决堤。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三年前?对!三年了。今天星期五,穿那件mango的粉色印花小衬衣,和白色短短的裙子,夏天到了呢,还有几个月就是你的忌日了。头发都长得这么长了,那时候你不是说我留长头发好看吗?每天早上我都有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看了又看,希望你在天国也能听见我每天对着镜子说的话,每天为了你做的事!
探头看看客厅的表,图书馆开门了。我拎起背包坐电梯下去,十四,十三,十二一楼“叮”电梯门开了。穿过马路,今天天气很好,我微笑着望望蓝天,白云,你看,我的笑还是不是你的最爱?
这家图书馆可是你我相遇的地方哦,阳光透过那个窗子,正好能照在桌边的我们,每次你都会摸摸我的短发,说是金褐的。而现在,你是不是变成那片阳光,浮在我的长发上?
又是那个温吞的男孩?每个周五,他都会坐这个位子。每次见我,他都会像我笑笑,每次见他笑我就会想起那时的你,好难过,好郁闷,胸口有股气堵得慌。他穿泛白的牛仔裤,旧的就差上面没几个洞洞了。穿深蓝色小白格子的短袖衬衣,里面是白色的体恤,很干净。有时候穿黑色的西装裤,白衬衣,从背影上看那就是你的影子嘛!你知道吗?有一天,他身上喷了你最爱的古龙水,我还以为你回来了,或者是你来接我了,但是都不是,我知道你快要来接我了,但是到底什么时候呢?
我坐在十五楼的阳台上,风吹过来,飘过去,白云遛得飞快,我的视线又渐渐模糊。当长发飞起的时候,我看见你朝我走来,牵起我的手,和我在风中舞,在云端舞,终于又见到你了
本报讯“清晨约七点整,xx公寓有一女,坠楼身亡”空中溢满湿热的腥气,温暖的血缓缓流过,一张化验单在空中飞,飞过半空,落在马路边——杜宇:脑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