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有一瞬间的沉静,容隽俊秀脸上泛着微微的苍白,他紧紧握住拳,盯着袁知陌,眼神狰狞而凶狠,狠厉的像是要吞噬袁知陌一般。
如果说刚才清平的劝说他还可以当做是虚词,但如今这样坦然无伪的信任,分明是一巴掌狠狠抽上了他的脸,抽的他全身上下都开始痛起来。
曾几何时,他还记得清平也是这般毫无二致的信任着他,如今却已经将这信任交托给旁人了?
心里针扎似的痛起来,年少懵懂时相伴的日子一一浮现在眼前,韶华流转,真真被抛在脑后,再也回不来了。
视线落在那株开的正艳的红梅上,绚烂的颜色几乎是刺红了他的眼,清平说过他爱这花的耀眼肆意,他只是听过一次便牢牢记下了,每到一处,总是想法设法的寻着娇贵艳丽的花种。转瞬之间脑海里各种念头兜兜转转,纷杂的让人理不清楚。
他不敢再看,猛地闭上眼,半晌,才从喉咙里硬生生的挤出些声音,“你走吧。”
此话一出,无论是他自己的人还是隐卫都是一脸诧异,更有心腹惊叫出声,“主子!”
“我说让他走,没听到!”容隽猛地扬高声音,肃杀凛冽气息让所有人静若寒蝉,不敢再提。
从始至终唯有袁知陌神色如常,“多谢。”
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苦笑,隐隐还有些释然的意味。
容隽到底还是当年那个容隽,孤冷而柔软,朝堂倾轧冷风寒雨,到底还是没有抹杀掉那个还存着些微善念的少年。
虽然只是一丝,便也足够了。
“多保重。”他定定看了眼白衫皇族少年,抚着肩膀缓缓往外走,身后突然传来容隽压抑的冷声,“你选择跟他一起,注定要卷入腥风血雨,你也不后悔?”
袁知陌脚步一顿,还未来得及答话,容隽声音又已追来,“若是他朝敌对,我定然不会再手下留情。”
袁知陌微微扬了扬唇,笑容更苦了些,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
容隽死死的近乎绝望的看着那抹熟悉的声音消失在眼帘,一转头扫到旁边那株开的浓艳无比的红梅,心口又刀绞似的刺痛起来,他深吸了口气,“这棵红梅,砍了。”
袁知陌走出院子,往前走了几步,慨然回望,暮色也已经微起,天边被霞云渲染的通红绚烂,流云起伏,瑰丽的不可方物。
年少情怀,轰轰烈烈绚烂一如这晚霞喷薄,时光陡转,不知何时,当年懵懂的小少年伴着那段绚烂感情,都随着落日消逝在地平线下了。
下一次见面,应该便是真正的陌路。
他贪看了一会,直到落日已入地平线下,天边呈了一线青白,他才上了轿子回府,前屋正堂小回廊,短短一段距离他走的近乎匆忙,他是急切的想看到那个人。
远远便看见那间屋子灯火通明,在昏黑之下,竟然是不亚于傍晚霞光的迤逦。
他加急走了几步,房门大敞,那人正在灯火阑珊下,一双眸子笑意涟涟,眸光未转,艳丽不可方物。
心里忽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想笑,但唇角却怎么也扬不起来,只是夹杂着一身寒气快步上前拥住那人,不知怎的,眼眶竟然微微有些热,低低喃了声,“我回来了。”
容浔眸光微转,声音却是异乎寻常的温柔正经,“哎。”
四月十日,南越新王送上降表,愿日后与大雍永结邦交,为表诚意,南越将南越公主格栅丽送入大雍,愿意与大雍皇长孙和亲。
文景帝大喜过望,特命容浔为迎亲使,前往南越迎接公主。
袁知陌收到这个消息后沉思良久,皱眉看向凉亭对面正在与一狼一狗玩的乐呵的容浔,忍耐发问,“你怎么看?”
也不知道是有缘还是怎的,这人两次落难,居然不是捡到狗就是捡到狼,还很有兴致的想将这一公狗一公狼凑成一对,脑子当真是抽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圣旨,眉头又皱了起来。
朝廷分明知道容浔跟南越已经彻底结下了梁子,南越对容浔可算是仇深似海,民风又极其彪悍,如今还让容浔去做这个要命的迎亲使,难保南越不会借机动手。
“不怎么看,一种可能我的小命交代给南越,但南越新王如果够聪明,绝对不会在他地盘上动我,要动也会出了南越再动,一种可能是朝廷借刀杀人,杀了我还能栽赃给南越,顺势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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