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二十三年,五越动乱,东越抢占南越领地,直接导致了五越二十年分崩离析各自为政的局面出现不稳,再加上东越对大雍频繁骚扰侵袭,为了应对严峻的形势,大雍出兵二十万,由大将长孙启率领,助南越夺回属地。
二十万大军,浩浩汤汤,直奔定熙关。
时值新春,万物尚未复苏,草色皆黄吐气成霜,一连行军二十日,渐渐别离了喧嚣的城郭,视野愈是开阔,待到第二十一日的时候,西北方苍穹之下已隐约可见模糊黑影,此时看起来模糊微小,但去过那里的人都知道,那些山峦何其高大雄壮,苍穹草原山峦堆叠出的北方大地又是何等旷阔难言。
越过山峦便是定熙关,越过定熙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此时,夕阳已经沉入黑影中,将黑影镀上一层金色的灿光,漫天霞彩将暗青的天色铺染的如同彩缎一般,是让人窒息肃然的瑰丽壮阔。
“阿陌,在这里看什么?脸上这么难看?”爽朗的年轻声音突然响起,黝黑健壮的年轻人笑嘻嘻的拍了拍矗立在山坡上不知在看些什么,脸色肃穆的同伴,“准备吃晚饭了。”
他的同伴转过身,清俊秀逸的脸上的肃穆已经消失,唇角微弯,转而挂着温和的笑意,长时间的艰苦跋涉也不过让他稍微削瘦了些,皮肤一如往常的白皙,愈发显得那双眼睛清亮而有神,“我马上就过去。”
蒋金不由自主屏了屏呼吸,他们都是长孙校尉手下的贴身卫兵,阿陌是出发前临时加进来的,一副温润斯文读书人的模样,年纪也不算大,完全不像是军旅中人,他们本来估计他三五天就挨不下去了,没想到他居然坚持了下来,不由让人啧啧称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双眼,他总觉得局促不安,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不走吗?”
蒋金一个激灵回过神,这才发现阿陌已经走出几步开外,诧异的回头看过来,尴尬的咳了声,赶紧追上去,偷偷瞅着同伴清俊斯文的侧脸,没话找话,“阿陌,你是哪家的公子吧,看你也不像是喜欢打仗的人,为什么要入伍?”
阿陌低低笑了声,视线落到远处,“没办法,不放心让他一个人走。”
蒋金听的一头雾水,“他?”
话音未落,身后有人低喝了声,“知陌!”伴着重重的脚步声,一身轻甲的冷峻少年已经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少年面沉如铁,身上轻甲却被擦的锃亮,带着让人不可藐视的威严!
蒋金立刻一个挺身,“见过校尉!”
阿陌——袁知陌也道,“见过校尉。”
长孙晏朝蒋金点点头,随即不客气的拽着袁知陌就往前面走,蒋金怔怔看着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个人,突然想起阿陌刚才的话……阿陌所说的他就是指长孙校尉……所以他们……青年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微微敛了敛,带着自己都不曾知晓的抑郁。
身后突然传来辙辙的轮辙声,他回头一看,赶紧让到一边,那辆奢华富贵的马车就这么款款从他面前驶过,车帘微掀,依稀可见里面贵人扣在窗栏上纤长白皙的手以及紫色袖口,袖口之下是绣着暗纹的里衬,虽然一闪而逝,奢华贵意却已扑面而来。
蒋金略略垂眼,恭谨而自如。
“唉。”容浔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外面杵着的兵士,发出今日不知多少声的叹息。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他应该将人吃干抹尽再走的!当时一时心软,现在可好,后悔的没差吐一口血,京都里有容隽还不够,连苏雅儿那个死丫头都留在了京都,左有狼后有虎,前景堪忧啊……
他忧虑的看向对面的人,“丹青,你说我现在折回去的话,一来一回应该赶得及吧?”
“外面有马。”慕容丹青也不抬头,左手翻了一页书,右手将快睡掉下去的容悦往怀里拉拉,容悦迷迷糊糊的往慕容丹青的怀里窝,十分依赖的搂住他的腰。
睿郡王被眼前这一幕恩爱戏码刺激的眼发红,悻悻的道,“他都不来送我,我这时候赶回去不是太丢面子?”
慕容丹青诧异抬头,用眼神直接表明了‘你还有面子’这一最深切的疑惑。
丢人早就丢到姥姥家的人,还惦记着丢面子?
容浔神色一正,义正言辞循循善诱,“这夫妻关系吧,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上次已经被他压了很多次了,要是这次再赶回去,我就彻底被压落到底翻不了身了!做为男人,不能这么丢人!”
“啊切!”袁知陌重重打了个喷嚏,长孙晏皱眉回头,“怎么回事?受风寒了?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话虽如此,还是将怀里揣着的一个小小的陶瓷罐递过去,臭着一张脸道,“喝了!”
袁知陌好奇扒拉着罐子,“又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盖子一掀,一阵沁香扑面而来,小陶瓷罐里的汤汁熬的金黄,白嫩嫩的鸡肉隐约起伏,上面洒了些生姜蒜叶,看起来格外诱人。
平心而论,大雍军队的伙食并不算差,有鱼有肉,但到底是大锅菜,豪迈有之精致不足,别人可能还不觉得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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