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用力合并手掌,就见那留着锅盖头的头顶挤压成了圆锥的形状,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乘务员再接再厉,两手跟搓面条似的把自己的头颅搓啊搓,搓成了黄瓜的大小。
他的眼珠子揉得四处转动,最后他用手指掏了半天,才把一对眼珠给找出来,推到了最下方。
他就用那挤得跟彩虹糖大小的眼睛看着大妈,变形成一条缝的嘴巴在中央说着话:“来,您给看好了。”
乘务员拿起那个削黄瓜的器具,用头顶对准洞口,削了一圈又一圈。白花花血淋淋的肉片一圈圈转下来,真的是又轻又薄。
“噗噗”两声,眼珠子在刀片的挤压下破了,削成薄片的嘴巴掉在地上,还在铺着绿色地毯的地面一张一合,说道:“您看,这东西真的很好用吧,不管多么硬的东西都能削好。”
乘务员的头颅都给削没了,可他的手还在继续。听得噼里啪啦几声,他身上揣着的削黄瓜器散落了一地。邻座的乘客一一捡起来,给前后座位的人传递着,后来基本上人手一个。
他们高高兴兴地拆开包装,那大妈更是径直把刀片给拆出来,从脸部开始,刨丝般一下下往下刮着,脸蛋刨成了细长的肉丝,流苏般一根根掉落,还有的挂在身上,随着手臂颤动着。
整节车厢的人都在忘我地自残,肉条落了一地,变成了一群带血的骷髅。刮到最后,他们轰地站起来,殷勤地把塞满肉沫的削黄瓜器递到我们的面前,满怀期待地劝道:“来,可好用了,你们也来试试吧,不好不要钱。”
我看得那叫个胆战心惊,头顶一阵发凉,仿佛能感觉到每一根发丝的存在。
“真是够了。”虞非白不耐烦地挥手,手中鬼气拨开那些鲜血淋漓的手,给我开路。
我们头也不回地往下一节车厢跑去,耳边还能听到那些鬼在嚎叫,对我们说:“买一个吧,很好用的,什么都能削。”
下节车厢相比之下可是要安静得多,虞非白重重关上车门,世界一片清净。
我鼻尖还能闻到那些血腥味,难受得想吐。好不容易等我恢复了点,我才示意继续前行。
可是,我也不知道这么下去还有什么办法,到底该去到哪里才是尽头,才可以破解这个迷局。
这节车厢比较奇怪,不像是提供给乘客的,虞非白拉开前方的门,才发现那里是火车头。
然而没有人操控着列车,车辆完全是自己在漫无目的地行驶。我站在车头前,清晰地看到了我们要开往的方向。
前方的铁轨快要到尽头了,那里没有车站,只有一堵高大的墙壁在等着我们。
“我去,这是要找我们偿命啊!”我想把火车的方向给调转了,或者至少把车辆给停下来,但看着那乱七八糟的按键,我基本傻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设置也太古老了点,一点都不现代化,我真的看不懂。
“别怕,不要被眼前的幻象给蒙蔽了。”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虞非白却冷静得多。“他们都是因为列车事故死去的鬼,困在死亡列车上面,逃不出去,在某些时刻,会引导活人进入他们的幻境,目睹他们死亡的惨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们就困在自己死亡的回忆里,一遍遍重新经历这些痛苦。”
“那他们不会害人吗?”我不死心地研究着控制室的东西,就算是假的,我也不敢保证车辆真的不会在带我们往别的地方撞。
“来不及了,看着吧。”虞非白怕了拍我的肩膀。
我抬头一看,列车不知何时自己调转了方向,朝另一条铁轨驶去。但是,在那条铁轨上,还有另外一辆货车迎面开来。
三秒后,车头与我们正式撞上。那视觉太过真实,以至于我大叫着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头。
一阵猛烈的摇晃,让我几乎摔倒,虞非白也蹲了下来,紧紧地抱着我。
在碰撞中,火车侧翻了。我们两也跟着翻转,虞非白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闷哼了一声。
“你没事吧?”我慌忙去摸他受伤的部位。
“没事,别忘了,这些都是假的。”
“轰”
黑烟蔓延了进来,透过打开的车门,我看到后面车厢的乘客在慌乱地奔跑着,想要逃出生天。可是火车里面燃烧起了大火,空气烧得干净,他们严重缺氧。火焰蔓延进来,烧得他们成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直到大火停歇,我还没法冷静下来。我亲眼看到了他们的死状,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凄惨。于他们而言,他们是受困的鬼魂,只能每晚经历死亡循环。如果可以,我想帮他们逃离。
当火焰熄灭的时候,我们两人就蹲在原本的车厢里,旁边坐着白天讲鬼故事的大叔,恼怒地看着我们:“烦不烦啊,放着觉不睡,两口子跑来这里又抱又叫的是想怎样?”
我们居然就这样逃出了幻境,那么那个中年妇女呢?她是人,还是鬼?
很久以后,我在网上看到了那么一则新闻。几年前,一辆火车在停靠的时候让另外一辆脱轨的火车给撞了。车上人员无一生还,只有一个原本该在下一站下车的妇女因为孩子贪玩跑出了火车站,她也跟着去追,才侥幸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