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挡住表的四周,说:“简直是驱邪师必备良品,黑夜也能看时间!”
“那要是躲在暗处的话,手表一亮,自己岂不是暴露了?”身后,虞非白凉凉地拆我的台。
“别说话!”我白了他一眼。
“你那么能扯,不当售货员可惜了。”傅斯连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夸我。
“你是天秤座的吧?那么纠结。”我以为听了我的话后他至少有了决定,哪想到他居然还在看。
“知道了,我买这个。”傅斯连拿起另外一个表,说。
“我很认真的,当心夹到手毛呀,很疼的。”我严肃地说道。
“哈哈哈,你是来搞笑的吗?”虞非白没良心地笑了。“你当他是手毛怪吗?哪来那么多毛。”
“你不说话会死吗?”我对他怒目而视。
他没心没肺地戳戳自己的胸口,“对不起,我早就死了。”
笑吧笑吧,到了明天,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晚上,我死活都睡不着,一想到天亮后虞非白就要和宋玲佳看电影,我就恨得牙痒痒的。
我截图了明天的电影场次给虞非白,告诉他手机买票更方便和便宜。他没有网银,所以让我帮忙选座购买,再把取票的码告诉他。
这正是我想要的,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跟踪他们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当时我都在想些什么。总之第二天一大早,我给自己画了个妆,换了件新买的衣服,打扮得跟平时的风格截然不同。最后再戴上一副墨镜,等到电影快开场了才进场,坐在倒数第二排。
我给他们选的座位是第六排,坐在正中央,我不信宋玲佳还会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而我坐在第九排,可以很好地观察他们。
我进去后恰好是电影开场,虞非白捧着一桶爆米花,咔擦咔擦地吃着。宋玲佳今天的打扮倒是挺正常的,只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还在对他撒娇,要他喂她吃爆米花。
我忍住想打翻爆米花的冲动,戴上一顶鸭舌帽,挡住自己的脸。
要是虞非白发现我也在场,他非得嘲笑我不可。
我才不是关心他呢,我只是怕虞非白这家伙做得不好,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而已。
在我自己骗自己的时候,虞非白忽然站了起来,吓得我赶紧猫腰,别让他注意到我的存在。
“你去哪里啊?”宋玲佳的手上还沾着点爆米花的碎屑,她也不擦擦,就抓住了虞非白的手臂。
虞非白很明显在忍着,说:“我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他才不用上什么厕所,大概是逼得急了,想出去透透气。
虞非白走后,宋玲佳立刻抛弃矜持的形象,爆米花一抓就是一大把,吃得整个场地都是她咀嚼的声音。
这个放映厅的人不多,总共也就七八个。电影的开头是男女主角小时候的事情,用回忆的手法展现,台词不多,所以现场比较安静。
“佳佳。”
我看得入迷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幽怨的男声在呼唤宋玲佳。
我还以为是电影的配音,结果那人又喊了一次:“宋玲佳,来这里啊。”
“谁啊?”宋玲佳也听到了那个声音,来回转头找着那人。
“佳佳,来我身边啊。”
那个声音忽远忽近,每个字都让放映厅的气温降了一度。那种冷,刺得我的手脚都要麻木了。
而宋玲佳丢开了爆米花,呆呆地站了起来,朝出口走去。她的神情让我充满了不安,虞非白还没回来,我只得跟了上去。
出了放映厅,外面只有一两个检验电影票的员工,找不到虞非白的身影。我来不及多想,和宋玲佳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跟着她出了电影院。
宋玲佳的状况,怕是撞邪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敢轻易开口,我怕吓着她,会让她的魂也丢了。就像遇到有人梦游的时候,也千万不要去喊醒对方,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奶白色的雾气包裹着我们,划出了一个圆形的空地。在前方,唢呐声响彻天地。
那是一首哀乐,经由唢呐演绎出来,让人遍体生寒。在乐声中,一匹白马冲破雾气,率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马蹄敲击着地面,却没有丝毫声响。马匹的轮廓也十分古怪,倒像是用纸折出来的。而骑在马上的,正是宋玲佳的纸人男友阿纸。
他白衣飘飘,脸色比抹了脂粉还白。脸颊有凸起的细细线条,呈十字形交错,是人工折叠出来的痕迹。
随着马匹过来的是四个面无表情的纸人,他们抬着一副纸折的大棺材,在宋玲佳的面前停下。
宋玲佳呆滞地抬起头,阿纸从马上伸出一只手,说:“佳佳,我来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