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探眼一瞧,就见上面田产铺面商号还有各样古董花瓶金银首饰,琳琅满目一大片,看的人眼花缭乱。她只看几眼脸色就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淡长风道:“太太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是我私产和一些祖业,我改日会把契名都改成乔乔的名字,有这些东西在,倘真有您说的那一日,您也不必为乔乔以后担心了。”
他自己算是个半仙儿,也对这些世俗之物不怎么上心,也不想提亲的时候拿出这些来,总觉着不大好,还是道清跟他提出了沈家执意不愿结亲的症结,这东西拿出来不是他真想做什么,而是为了安沈家人的心。
张氏就算再不乐意,这时候也知道他的郑重心意了,她对淡长风的性子多少有几分了解,这么个不理世事的神仙人物,特意跑过来说这么一串,也是心意诚挚的意思。
她皱眉摇头:“可你们是师徒的名分,师徒结为夫妻,不怕天下人诟病吗?”
他道:“我打算先让乔乔离了师门,然后再着人提亲下聘迎娶,国朝风气开放,首辅也算沈家女半个师长,不照样娶她过门了吗?也不见世人置喙什么,再说就算有人诟病也无所谓,太太何曾见我被他人只言片语左右过?”
沈乔觉得这时候不好干站着了,忙补了一句:“我也不怕别人闲话。”
张氏再想不出反对的理由来,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沉默不语,看了看沈乔略带希冀的目光,又看一眼面色诚然的淡长风,重重地按了按眉心:“这事儿非同小可,你容我再想想。”
淡长风这回没被她直接拒了,已经算是意外之喜,听她说要考虑便只此事还是有希望的,顿了下,点头应了。
他又看了眼沈乔,似乎有话想说,张氏这回不再客气,直接撵人:“国师先回去吧,我们母女还得再商议商议。“
淡长风只得空手回了承恩公府,张氏想到这事儿就心头烦闷:“你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
沈乔想了想:“我眼光好。”
张氏:“...”
她没好气地啐她一口:“好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出来?”
沈乔十分客观地道:“就算不提今天这事儿,国师在京里也算数得着的吧,女色上从来清清白白,才干就不必说了,您也亲眼见过,人品也不差,做事儿认真负责,除了长相差了点,也没什么好挑的了。”
张氏听她罗列出一大堆优点来,心里已经有些动摇,听到最后一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突然莫名地同情起国师来。
她顿了下又道:“国师难道不比您选的那些婚嫁对象好过千百倍?”
张氏怒,起身把她轰了出去,这几天干脆关了店门,连生意也不做了,在家里只纠结这事儿。
她认认真真纠结了三天,最后出门跟沈乔宣布:“这事儿我应了,不过人是你选的,以后日子过的是好是坏都算你的,也赖不着别人。“
沈乔知道她素来刀子嘴豆腐心,说话一向这样,只对她想通的这般快有些诧异:“娘...”
张氏知道她想问什么,拍了拍她的手:“我不是觉着富贵人家都一定是坏人,你堂叔堂婶都在侯门里头,不一样是正派人,我只是担心你嫁进去了吃亏,既然你觉着他人品无碍,那就应下吧。”
最主要的是闺女喜欢,倘若沈乔不喜欢,任他再富贵再有本事,她也不可能应下这门婚事。
沈乔面有动容,反手握住她的手:“娘...”
张氏将她的手牢牢握紧了:“娘只盼你能找个真心实意的,一辈子平安顺遂。”
母女俩对视半晌,沈乔忽的轻声问道:“我姐那边...”
张氏摇了摇头:“婉婉那里我去说,她不会拦着你的,自来也没有姐姐插手妹妹婚事的道理,我只担心你们二人为此生了嫌隙。”
沈乔轻轻点了点头,后来也不知张氏同沈婉说了什么,沈婉眼眶红红地看着她,在她说话之前抢先说道:“我知道,世上不是所有师长都是那般禽兽的,你能遇见良人,我只替你高兴。”
既然两边再没了异议,这亲事就算定了小半,没过几日京里就传出沈乔孤身离了师门的消息。
众人还没来得及吃瓜看热闹,承恩公府就请了国丈府余家和齐国公府当了冰人,上门去沈家提亲,不知惊掉了多少人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