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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我不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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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那树,那土,那石桌,那石凳。

    只是少了知鸟的鸣叫,多了落叶的飘零。

    我走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她走了,真的走了,那么坚决。凉风撩拨着她的头发,和着落叶起舞。

    她一直没有回头,也就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呆立在石凳旁,望着她的背影她的长发。

    晚霞,把天空染得血红血红。

    我拨通了雨的手机。

    雨,我和雷分手了

    什么?风,你是怎么搞的,怎么换女友比我换衣服还勤?我一年也才买两套新衣服,你小子一年不到就换三个马子啦!真看不出来,你现在变得如此花心!

    合不来,就分,没什么的啦

    一段恋情的终止,竟不能让你感到丝毫的惋惜么?

    在我看来,这是又一段恋情的开始。

    叫我怎么说你,风?你的花心会伤到多少女孩子的心啊!

    我挂机。

    我很想告诉雨,其实,我不花;至少,从前不是。

    雨和花创造了奇迹,他是体会不到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头来是彻底的绝望是怎样一种心情。

    他不知道自从木死后,我的心就再没有愈合过。

    如果五年前我不是喝多了点儿,死的人恐怕不是木,而是我

    初二的期末统考我败得一塌糊涂。爸妈为此没收了我的电脑,还大幅度削减我每个月的零花钱,防止我去游戏厅继续打街霸。爸爸还掷地有声地说,如果我不能考一广水一中,就意味着和电脑永别。

    他不知道,电脑是我的命。

    妈妈也说,初三期间,只有我考好了才会有水饺吃。

    她知道,我最爱吃水饺。

    而我知道,爸妈之所以如此迫切希望我考上广水一中,是因为那样就可以省下一笔调节费。

    广水市政府还会奖给爸一万元,市中心小学还会奖给妈五千元。

    我恨死了爸妈,从我的电脑被没收的那一刻起。

    初三刚开始的那段时间,我偶尔会在书包里夹上一瓶稻花香,然后若无其事地去上自习。

    啥时作业多得无聊,我就请病假跑到操场上去喝酒。

    从校园超市里买几袋酒鬼花生作为下酒菜。

    喝尽兴后便在操场上逛奔几圈,直到浑身大汗淋淋,再跑到雨的宿舍冲个冷水澡。

    我会算准下晚自习的时间,混在走读的人群中,若无其事地走回家。

    中秋节那晚,我没钱买酒鬼花生了,猛灌几口稻花香,肚子里像着了火。

    我不知怎么跌跌撞撞横到了林荫道上一个女生的后面。也不知哪儿来的烈性,冲上去便按住她的嘴。

    不许回头!把钱包交出来!

    她直摇头。难道我不够一个剪径的那般凶狠么?

    我把手上移到她的眼睛。

    不许叫!摇什么头?再不掏钱包小心我非礼你!

    其实,我只想要钱,要下酒菜。

    我不用钱包的你你要是要要钱的话我这儿有十块

    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钱,松开捂在她眼睛上的手。

    不许回头,听见没有!

    我刚钻进树林中,身后传来揪心的痛哭,撕心裂肺般。

    我的脚步僵硬了。

    似乎过了很久,而那哭声始终没有停止过,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回身蹲在路边的大树后,见那女生坐在地上,抱着头,浑身抽搐得厉害。

    月儿,好圆好圆,柔辉洒在她身上;小路上空余她一人。

    这场景,让我感到分外心寒。肚中烈火顿灭。我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足以被开除学藉!

    在强在的忏悔力和负罪力的驱使之下,我再一次出现在女孩身后。

    喂,哭什么哭?我又没有真的怎么你!不就是十块钱吗?还给你就是了!

    不是我想哭是头头痛得厉害我高烧两天了刚刚借到钱准备去医务室

    啊?我的天!难怪我捂住她时感觉她的面部烫乎乎的。

    就这样认识了木。她也上初三,就在我隔壁班。那晚我背着她,走过林荫小道,送她去校医务室。还向雨借了钱助她治病,直到她高烧全退。

    背她之前她答应过我,绝不将我剪径一事告诉任何人!

    偷酒一事终于被妈妈发现,告之爸爸。爸爸不由分说便对我拳脚相加。

    长这么大,爸从来都没有这么打过我。

    我以为给爸爸送酒的人那么多,偶尔少一瓶根本就不会被察觉,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我一瘸的拐地回到学校时,雨问我怎么了,我没说。

    晚上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这次我没有请病假,径直一瘸一拐地走出教室,也没人敢拦我。

    我爬上运动场看台上的顶棚。这里,曾是我喝酒的地方。距运动场外的水泥地面据说有十四米。

    应该足以送我去天堂

    没了,一切都没了!

    从前,我有优异的成绩,那是在我迷上街霸之前。

    从前,我有良好的习惯,那是在我醉酒之前。

    从前,我有心爱的电脑,那是在它被没收之前。

    从前,我有慈善的心肠,那是在我抢劫一个女孩之前。

    从前,我有疼我的爸妈,那是在我遭到毒打之前。

    连麻痹自己的东西都没有了,我的躯体,我的灵魂,还有在一起的必要么?

    我闭上眼睛

    站这么高,不怕闪电呀?

    一个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我睁开睛,回转身,看见一个撑着伞的女孩。

    似曾相识

    一道闪电划破夜幕,我看清了她的脸。

    木!

    曾被我抢劫的女孩!

    这么高,你怎么爬上来的?

    我很会爬的!小时候常和弟弟一起去爬树。你刚才爬上来的样子难看死了,呵呵!

    腿不灵便了,影响发挥——等等,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你从我们班窗边经过时,我见你脸色很难看,走路的身影有些不对劲,连伞都没拿,我很好奇你会去哪儿,便借口上厕所跑出来了,一直跟在你身后

    有什么好奇的?这是我以前喝酒的地方,今晚连酒都没得喝了,很痛苦,想让雨水冲走泪水

    走,下去吧,我买酒给你喝!

    真的么?

    真的!你忘了么?我还欠你钱呢!

    我只记得我欠她的。不过,我似乎有了把我的身体从这里带走的理由。

    木果然很会翻栏杆、墙壁之类的东西,动作娴熟雅观,的确比我的样子好看!

    雨的宿舍又派上用场了,我差点把他的钥匙也带到了天堂。

    一小瓶稻花香,一袋花生米,木和我,雨的单人房里似乎只有这些。

    你衣服都淋透了,不冷么?

    有酒就不冷!你呢?裤子都湿了半截!

    还好啦,我的身体结实着呢!

    那上次怎么烧成那样?

    那是因为算了啦,我们不说这个了,你知道吗?今天是我十六岁生日哦!

    十六岁?我十五还不到呢!你上学怎么这么晚?

    家里穷呗我爸妈都是农民,我还有个弟弟,弟弟也在这个学校,念初一

    那就是说,你会插秧啰?

    农活我都会!家里的猪和鸡都很听我使唤呢!

    在家时,你的生日是怎么过的?

    妈妈常说,大人过生一碗面,小孩过生一碗蛋。以前生日都是在家,今年国庆节我们毕业班居然不放假。唉,好怀念家里的鸡蛋哦!每年也只有这一天妈妈会一下子煮四个全给我一个人吃!有时,我会悄悄地分给弟弟一个,呵呵!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一定要等我回来!

    她还没回过神来,我已经冲进雨中

    妈,快,煮四个鸡蛋!

    跑到家时,我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刚才借着酒劲一个劲地往家里冲,全然忘了腿的疼痛。

    你怎么了,风?淋成这个样子!快换衣服,你要是饿了,妈给你端碗萝卜汤来。

    你别管我!妈,听我说,快煮四个鸡蛋!你要是煮了,我保证考上广水一中,好不好?

    干吗非要吃鸡蛋呢?

    我求你了,妈!

    木给鸡蛋

    再次跑回雨的宿舍,我已差不多没气儿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四个鸡蛋,还热乎乎的,有几滴水从上面滚落。

    木的眼中,噙满泪水。

    你这个傻瓜,这么大的雨往外冲,你不要命啦?!

    没事儿,我家离学校近,呆会儿下自习了我便可以回家洗澡换衣服啦!

    我其实很想告诉她,若不是她,我已经没命了。

    鸡蛋你快点吃呀,小心拿回寝室了,姐妹们一哄而上,这四个鸡蛋就不全都是你的哦!

    她没有接鸡蛋,而是掏出一个手绢。

    拿着擦擦头上的水吧,送给你!鸡蛋,你也吃吧,就当下酒菜,好吗?

    我接过手绢,放时口袋里。又拿起稻花香。

    这次的四个鸡蛋,她分了一个给我。

    这一天,2000年10月4日,我想,我不会忘记的。

    第二天我奇迹般地没有生病。倒是木,由于无故缺课(上厕所不可能要这么久,她也不肯向老师解释真相),初罚打扫教室一个星期。

    我开始疯狂地学习,自习的时候再也没有请过假,没有想过要喝酒。

    回到家后,我每晚学习到两点,爸妈怎么劝说我都不肯提前上床。

    妈以为这一切都是鸡蛋的功劳,便每天给我煮四个鸡蛋。还做我最喜欢吃的水饺。

    我把这一切都带到学校,和木分享。

    在别的同学都去食堂吃饭时,我便跑到隔壁班,和木一起扫地,然后,一起吃水饺和鸡蛋。

    鸡蛋她两个,我一个,还有一个,留给她弟弟。

    木说,如果不是我的水饺和鸡蛋,她准备一个星期不吃饭的。

    因为,上次买稻花香和酒鬼花生所用去的,是她一周的晚饭钱。

    雨说,他惊异于我的再度改变。我喝酒的那段日子,他怎么劝说我都不听,他唯一能帮我的,便是把他在学校单独租的一间房的钥匙给我一把。

    我很少和雨讲话。他的话很少,只知道埋头苦学。在我的成绩一落千丈时,班上的第一金交椅便由他来坐。

    我拼了命地狂学猛攻,渐渐地,已能和雨并驾齐驱了。

    但每次课间十分钟,我都会跑出来休息。

    木的座位就在窗边。

    我望着她奋笔疾书的侧影,心便找到了归宿。

    到了初三下学期,我已经能驰骋考场,所向无敌。

    2001年2月14日,我买了一本书,悄悄地在窗边塞给了木。

    书名是等你,在北大。

    虽是写给高三学生看的,但我觉得里面所介绍的学习之法,初三学生完全可以借鉴。

    我们都在畅游题海,我们都对广水一中有所期待。

    仿佛进了广水一中,就等于进了名牌大学的保险箱。

    我只是偶尔在下晚自习时跑到雨的单人房。

    我喜欢木!但我没告诉她,她会知道吗?

    木?她长得很好看吗?

    个儿不高,很瘦,头发长长的,脸圆圆的,嘴巴小小的,皮肤黑黑的,还有,她的眼睛大的,像小燕子,嘿嘿!

    她喜欢你吗?

    不知道

    不过一般女孩子都会喜欢你的。你,风,高高的,壮壮的,又有成绩,又有家资,哈哈,我如果是个女生,长大了一定跟你,哈哈!

    怎么这会儿你变得这么不正经了呢?老实交待,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

    怎么会呢?我还小,我现在只想进广水一中!

    中考成绩揭晓,我和雨都如愿地进了广水一中。

    木,却落榜了,半分之隔。

    而广水一中要收每个调节生八千元的调节费,哪怕只差半分!

    美其名曰:赞助费!

    八千元,什么概念?广水市政府和市中心小学奖给我家的那笔钱的一大半!

    爸拿出三千元给我,作为初三一年生活费的补偿。

    其余的一万二,一股脑儿全捐给了希望工程。

    我明白了,爸妈爱的不是钱。

    而是我!

    但爸妈如果知道了我拿那三千元买了两部手机,还把其中一部送给他们不认识的一个人,会怎么想呢?

    我不管。

    我只知道没有什么能把我和木分开,没有!

    木在学校领取到广水二中的录取通知书时,满脸木然。

    就连我把手机偷偷塞到她手中时,也没有增添一点表情。

    木,别难过好吗?学习还是靠自己,不管处在哪个学校,不是么?看我,不努力,就倒数;努力,就第一。你也可以的。哪怕是在二中,你也一样可以考北大!

    木微微抬起头,面部舒展了些。

    这手机,你给我也没用,我用不起的

    放心好了,我每个月往你的手机里充话费。你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不好吗?

    风,我承受不起

    你不要我就扔掉,把我的也扔掉!——你收下好吗?

    木不再说什么了,踮起脚,在我的脸颊轻轻地亲了一下。

    我的脸,瞬间变得好烫好烫。

    如木高烧时一般。

    2001年10月4日下午,我骑着单车,从广水一中出发。

    狂飙到广水二中时,已近黄昏。

    夕阳中,我载着木,驶向广水边境的一座小山。

    我的中等长发,随风飘逸;我的黑色风衣,与木的长发随风共舞。

    木在后面抱着我,紧紧的。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木爬山的身手也相当了得,我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在她之前到达山顶。

    你又黑了些了,假期在家晒的?

    嗯,要割麦插秧,在烈日底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稻花香,酒鬼花生,木的书包里装的竟然是这些!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四个鸡蛋。

    我已经好久不曾喝过酒了,嘿嘿!

    我也很少再能吃到鸡蛋了

    我把鸡蛋去了壳,送到她嘴边。

    她把稻花香瓶盖扭开,递给我。

    相视一笑,我仰天灌了一口酒。

    望着夕阳渐落,不一会儿,星星爬满了天。

    你知道吗?去年的今晚,若不是你的出现,世界上恐怕就再也没有风了

    你为什么会想到死呢?

    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一无是处,一无所有了啊!我玩游戏,爸夺走我的电脑;我偷酒被妈发现,爸狠揍了我一顿;我还差点儿成了校园抢劫犯,幸好你守口如瓶,嘿嘿!

    一无是处,一无所有就要死吗?

    那你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知不知道在我中考落榜时,你给了我多么大的鼓舞!我家人为了供我和弟弟上学,把猪和鸡全卖了哪怕是在广水二中,也一样可以考北大!我会记住的!你的那本等你,在北大给了我莫大的启示,我逐渐在改进以前的学习方法了,现在在广水二中名列前茅

    听到这些话,我心花怒放。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那个手绢,摊开看上面绣的两只鸟的图案。

    你相不相信这两只鸟是我自己绣的?这块布,还是从我小时的衣服上剪下来的呢!呵呵!

    我望望手绢,又望望她,突然产生一股亲一亲她的冲动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

    我知道,你很喜欢吃水饺,对不对?

    其实,我是想说,我很喜欢你!

    然而就在话被打断之后,我的心开始猛烈跳动!

    我不敢想象,假如我将刚才的话说完整了,现在该是何等的激动!

    对呀,我很喜欢吃水饺。高中住读以来,就很少能吃到妈妈做的水饺了。

    明天我请你到我们学校去吃水饺呀,我们还可以自己包饺子呢!

    是吗?那我倒要试试!

    不一会儿,月亮出来了,弯弯的;我们肩并肩坐着,望着星星;几只闪闪飞过的萤火虫,仿佛是在童年时候见过的光景;周围的一切,那么美!

    风,这景色好美哦!你会做诗描述一下吗?

    啊?诗?这个很少作过,我想想看

    良久,我说:

    月儿被天狗吞了

    星星吓得闭目不动

    黑幕被萤火虫咬了个洞

    钻进洞中,飞越时空

    寻找童年梦

    好啊!好啊!风,你成诗人啦!

    是吗?我想起不知在哪儿看到过的一句话:一经爱的抚摸,人人都会变成诗人!

    夤夜,我把风衣脱下,裹在她身上,背靠着她。

    梦中隐约听到木在奇怪地呓语:

    弟弟,姐姐对不起你

    国庆节后,我返回到广水一中。雨变了,变得不再爱学习。他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广水一中吊儿郎当地学也会比二中那帮厮强。

    我好像觉得雨的颇有些道理。

    我和雨都进了校文学社,我们把大量的时间和心思都花在社里。

    雨的文章,针砭时弊,字字在理。

    我的文章,朴素无华,句句含情。

    所幸我俩的文章都颇受同学们欢迎。很快地,我俩便成为社里的中流砥柱,吸引了一帮又一帮文学爱好者入社,让我们的文学社的名字由“幼林”改为“森林”

    我会在每晚睡觉之前给木发一条短信,说,晚安!

    虽然她从来都没有回。

    高二时,森林文学社领导班子换届,我和雨荣升社长、副社长二职。

    社里的报纸由月刊改为半月刊,由四版扩为八版。听说只会写文章的韩寒被北大录取之后,文学青年们更来劲儿了,稿件扑天盖地地涌进编辑部。

    可有个社员非常有意思,总是打我手机,然后把稿子亲手送到我手中,并执意要我审阅。

    为了更大程度地鼓励社员,我每次都照做。

    还好,像她这样提出这等特殊要求的社员不多,只她一个。

    直到有件稿子末尾点明了她的心思,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原来,她别有用心。

    这篇稿子以第一人称写对一个人的思念与爱意,我社从文的宗旨是兼容并包,不排斥这种文章的刊登。文中字里行间透露着真情实感,感人至深。我想,被她思念的那个人若是看到了,明白了,定会幸福上天的。

    文中最后却写道:

    我,就是花;他,是风!风啊风,你看到我对你的情意了吧?i love you ,but ,and you ?

    我疯了!

    原来是封变相情书啊!

    震惊之余,我给她回了封很短的信。

    下次她向我投稿,我便把回信交给了她。她欢天喜地地蹦跳着离开了。

    我想她在看了回信的内容应该就笑不起来了。

    回信很短,只有六个字:

    我已心有所属!

    我发短信告诉木,关于花的事,木没有回。

    也许她专注于学习,没戴手机吧!

    或者说,手机暂时没电?

    花依然坚持亲手向我递搞件,并请求我亲自审阅。

    每次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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