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之元在掉书袋。
“诚实?”清筝的语气中掺杂着揶揄。她确定之元不会在意才这么说的。之元没说什么。
“愚蠢的诚实。”清筝依旧是边笑边说。之元明白是开玩笑,也笑了。
有清筝陪伴的之元觉得第二学期太过短暂。之元要去打暑期工,他知道物质基础与上层建筑的道理,也明白爱情对于没有物质保障的农村男孩来说是一件十足的奢侈品,尽管清筝并不拜金。
虽然之元远在广东打工,但二人的心还是被丘比特的神箭串在一起。之元一直把自己归于文艺青年的范畴之内,当然他也有这文艺青年该有的浪漫范儿。在打工期间之元寄出了他的第一封情书,收件人自然是清筝,这封晚来的情书内容如下:
筝:
我相隔千里遥远的筝,你的线在我手里,我的心在你那里。抹掉这关于千里之遥的所有记忆,因为它只是火车上时钟两圈的环行。
我想寄托我的思念。短信说它可以帮我,我笑它那永远不变万人一律的字体;电话说它可以帮我,我怒它传达着你我失真的话声;照片说它可以帮我,我叹它只带来你瞬间灿烂的笑容。于是我把我的思念化成墨水,让他在我炽热感情的催化下流淌在温润的纸张上。愿它带着我的一切飘过这不是距离的遥远,静静地躺在你的指尖。
筝,我可敬可爱的筝,我的明眸亮眼,我的玲珑心窍,我的赖以生存的食粮,我的无时不有、无处不在的呼吸。汝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汝为体则冰雪不足喻其洁。汝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汝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汝素若何,春梅绽雪;汝洁若何,秋蕙披霜。汝静若何,松生空谷;汝艳若何,霞映澄塘。汝文若何,龙游曲沼;汝神若何,月射寒江。
不要为我担忧,在这些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照顾好我自己,蓄积精力去想你,见你。
时刻牵挂着你的我愿你快乐!
之
虽然只有四百来字,但之元愣是写了两个多小时,似乎每一笔都是他握着清筝的手在写。
收到信时清筝喜不自胜,她没想到会是书信。打开之后,她笑了,笑傻了;她惊了,惊呆了。她是读过红楼梦的,知道那些文言句出自其中,用在自己身上显然不甚合适。虽然相信男友确有文艺范,但如此滥情和煽情的文字出自这个稍有农民模样的男友,她不得不笑,不能不惊。
之元收到了清筝的回信,内容简单但感情真挚。他想到一句话:简洁是智慧的灵魂,冗长是肤浅的藻饰。他把信放在贴近心脏的内衣口袋里,他要让清筝的信来见证自己的一往情深。
冬日再次降临。对大学生而言,不仅仅是冷,还意味着忙。象征性的期末考试将让他们焦头烂额。所幸之元还没到这般境地。
在紧张的准备中大家迎来了本学期最难也是最重要的一门核心课考试。与清筝邻座,这让之元有些担心,他希望自己的担心多余,但是,事与愿违。
在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分钟时,一个小纸团跳进了之元的视线,他迅速把它捏在手中。发出求救信号的清筝在等待,漫长而注定毫无结果的等待。
事实一方面证明之元确有先见之明,因为他关于清筝可能向自己求助的猜测成了事实;另一方面也证明他并非一个合格的“助攻手”直到考试结束,他也没有提供给女友任何帮助。
后果之元在考场就已经想到了。清筝是哭着走出教室的。在她向最信任的人求助时得到的却是沉默,可怕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沉默。
“你想听我说话吗?”
“不用了,什么也别说。”清筝抽噎着走开。
“当时是考试,我真的无法帮你。没过还有补考,下来复习一下过了也一样。”之元在短信中写道。
“你诚实,有道德,遵守纪律。不要回短信,我们就停在这儿吧!”
这天夜里之元一夜未眠。他不停的擦拭眼角,他以为自己将要通过泪水来彰显对于这段已逝感情的忠贞。然而事实告诉他:人抑或是男人的伤心有时候并不需要眼泪的参与。
他揪着头发在拷问自己为什么?在“助攻”和“被助攻”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的大学年代自己还在坚守着什么?捍卫诚实?难道那些人都不诚实?不。这句话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敢苟同。维护道德?不。道德是大多数人认可并遵守的行为规范,既然大家都同意并且付诸实践的事就不能被贴上不道德的标签。他忽然想到一句话,出自清筝之口的一句玩笑话:“愚蠢的诚实”他叹自己、笑自己、恨自己这愚蠢的刻板的该死的诚实。
之元好像是找到了原因。但是他深深地明白:如果再选一次,结果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