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慧儿忘不了童年的桃花园里的那分景致,它给颠沛流离的生活增添了美丽;慧儿更忘不了少年的关东的风物人情,它使艰辛苦涩的日子绚烂多姿而又甜蜜。白山黑水滋润出一个亭亭立立的慧儿,十七岁的她,脸庞圆润白皙俏丽,明亮的眼眸在浓密的睫毛下闪动,折射出她阳光般的透亮的心境。
到了高中,同学们都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打破了初中男女生之间的羞怯和艰涩,一下子亲密了起来,无话不说了起来,教室里一下子也活跃沸腾了起来。
慧儿虽然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少女的矜持,常常是不动声色地沉默着,笑盈盈看着这变化了一切,聪慧的大眼睛时不时也泄露了她内心的那分青光。但是,她给自己定下了一个“铁”的“誓言”——高考有路书为径,金榜无名誓不归!备注:考不上大学一切免谈!
她憧憬着大学校园里的那份浪漫的爱情,无限遐想着那里有一个等待着她的英俊的白马王子
同学间的笑事连连,帅气的“白球鞋”模拟著名播音员夏青的声音,朗诵着他自己刚刚写的一首歌颂小白兔的诗,前座的体态娇美的“小白兔”刹那间一朵红霞幸福地飞上了脸颊。
课后“小白兔”羞答答疑惑惑地问慧儿:“你听出来了吗?”
慧儿看着她直笑,故意反问:“你听出什么来了?”
“小白兔”嗔怒地瞪了慧儿一眼走开了。
多年后,慧儿听说“小白兔”的郎君居然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小猫”据说是“白球鞋”高考落第后去了辽宁的铁岭谋发展了。
“小猫”?不是在追求那个性感十足的“媚人”吗?
媚人像一个成熟透了桃子,鲜艳的要流出甘美的汁液来,窈窕丰韵,尤其是她的胸部,一脚踏进教室的门槛,随着一脚高一脚低,往往是在同学们的眼前夸张地“一颤”好象要从衬衣里跳出来似的。
她的五官,要是单个拿出来,也很平常,可是组合在她那张圆盘子的脸上,就万种风情了,整体形象有点红楼梦中宝姐姐的韵味了,慧儿这几天正在偷看这本书呢,不过,她可比宝姐姐媚俗一些,几乎媚倒了整个校园里有点想法或念性的男生了
慧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感觉到自己的胸部在膨胀,富有弹性地凸起,走起路来也有了一丝丝的颤动。她注意到极个别的男生喜欢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往那儿瞟上几眼,这让她心理感到很不自在。
于是,慧儿把自己的烦恼告诉了妈妈,妈妈会心地笑了,安慰慧儿:“你是大姑娘了,应该是这样子的,你应该感到骄傲才是啊!”
“我才不要像媚人那个样子,招招摇摇的,我总是替她担心会蹦出来呢,再说了,你看看那些男同学的眼睛不看别处了,多难为情啊!”
妈妈给她缝制了胸罩,她也总是穿比实际身材肥大的衣服,颜色也挑素雅的,走路时极力地把步子放平稳些,平添了几分端庄和文静。大姨妈从青岛给她寄来一件非常漂亮的连衣裙,她只是在没人的时候穿上,对着镜子出神
慧儿百思不得其解,空灵的“小白兔”什么时候移情于鬼魅的“小猫”了呢?
紫霞说:“去年暑假,我们都去了媚人家聚会,小猫低俗猥亵的形象根本进不到媚人的眼睛里,媚人被镇子上的公子哥们围得水泄不通,小猫悻悻的约小白兔去农村的秀芝家啃青去。秀芝的妈妈煮了一大锅的玉米和鸡蛋,吃东西的时候,同学们发现小猫只吃蛋黄,小白兔只吃蛋青,大家就使劲地起哄了。”
“就因为这?”慧儿忽闪着那双像熟透了的山葡萄似的又黑又亮的眼睛。
紫霞:“你别被小白兔表面的清纯所迷惑了?她可是个有心计的女孩儿。小猫的爸爸可是镇子上的大人物,小猫也时常接济她那张刁馋的小嘴儿,还能对她日后的工作安置起作用。”
慧儿更疑惑了:“那白球鞋怎么办?”
紫霞格格的大笑起来:“我说慧儿,你什么时候才开窍啊?就凭白球鞋那首酸溜溜的小诗,小白兔就会忘记现实生活中什么东西对她最实惠了嘛?”
事实果然印证了紫霞的判断力,双双落榜的猫儿兔儿,一年后在其父亲大人的暗箱操作下,都堂而皇之地安置到了镇储蓄所。
让同学们“揪心”的是冬子和寒梅的恋情,三起三落的,慧儿帮着冬子给寒梅传递情书呢。他俩都是复读生,连续三年,在考场上屡败屡战。
冬子是班长,年龄比慧儿们大几岁吧,人长得也满有形象的,高高的,有棱角,很有成熟的男人的魅力。要不然校“明星队”的一米七的寒梅怎么会看上他呢。
问题是,冬子家境极为贫寒,有个残疾的哥哥,生活负担较重。冬子本来学习很好,就是屡试不第。每当高考前夕,学习成绩一般,但是心气很高的寒梅,对冬子投入极大的热情和极高的希望。可是,等冬子败下阵来后,原来柔情似火的寒梅居然能决绝的不理他了。年复一年,重复着慧儿无法理解的爱情。
最后浮出水面的是葛根和华美的恋情。葛根健壮英俊,华美相貌平平,就是长得白,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嘛。”
慧儿很同情这一对苦命的人儿,葛根和华美都是幼年母亲早亡的人儿,也许是同病相怜吧,他们的恋情就连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一天的课间,突然响起慧儿那明丽爽朗的笑声,同学们惊羡地看着一向矜持的慧儿反常的情态,呼啦一下子聚拢了过来,问慧儿是怎么一回事。
慧儿笑得说不出话来了,使劲地晃动着手里的一个小笔记本,媚人等想抢过去。慧儿终于抑制住了自己的笑,甜美的诗歌朗诵回荡在教室中,大家都凝神静听。
“在村外的小路上我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姑娘我真不想给她把路让可是不知不觉走到了路旁望着她婀娜的身姿消失在小村庄害得我空彷徨一场”
慧儿忘形地诵读着,突然感觉到教室里安静得气氛有点异样。猛一抬头,看到友坤红着脸站在她身边,慧儿下意识地用手掩住了那玫瑰红的笑唇,脸上那两个酒涡一下子也溢满了红酒似的。
慧儿还没有回过神来,友坤不动声色地伸出了手,眼睛直视着,慧儿带着几分羞涩和歉意的神情,把那个小日记本放到了友坤宽大的手掌中,转身离开了。
这时教室里一片哗然:“慧儿,不是你写的诗啊!”
“慧儿,诗中的那个美丽姑娘是你吧!”
接下来的自习课,慧儿破天荒地没有去上。她走到了校园后面的松树林中,坐在小石凳上,手托着仍在发烧的脸颊想:友坤,会不会很气恼我当众朗读他的诗啊?
慧儿注意友坤,是这学期以来的时日,友坤几乎是天天迟到的,一米八几的他,一进教室先对着矮他一头的老师深深地鞠个躬,回头再对同学们抱歉似的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每当这时,慧儿总是抬起眼睛看着他,觉得他的笑脸很滑稽,好象比哭还难看。天天如此,慧儿也会情不自禁地跟着他傻笑一下,过后自己都觉得有失文雅。
今天,慧儿怎么也想象不出平时憨憨的友坤,会写出这样情感细腻的诗来,而且这么敢于表达出自己对美丽女孩子的喜悦,把那诗中少年复杂的激烈的心理情态展示的淋漓尽致。如果不是自己亲眼阅读,慧儿是怎么也不会信心的。
慧儿对友坤的感觉很异样,很复杂,说不清楚,想不明白,就是天天希望看友坤迟到时那傻傻的一笑。慧儿有生一来,友坤是第一个使她不安的男孩子,后来友坤考上了一所警察学校。
慧儿在去西北前,写信给和友坤在一个城市上大学的彩云,委婉透露出对友坤的情意,希望彩云能转达给友坤知道。
最终,慧儿都不知道彩云到底转达了没有。只听说,友坤毕业后分配到一个镇里的派出所当了一名警察,娶了镇卫生院里一个娇媚的医生。
戏剧的是,冬子和葛根也先后都从警察学校毕业,分陪到了友坤工作的那个派出所。
一个寒冷的冬天,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友坤从值班室出来,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活“雪人”吃惊之余,友坤认出来了:“寒梅,怎么是你?来多久了?怎么不进屋里呢?”
寒梅迟疑着,也许是腿早已冻僵了。
友坤对着值班室大喊:“冬子快出来,你看看谁来了!”
冬子披着大衣跑了出来:“来了咋不言语一声呢,冻坏了吧?”
寒梅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慧儿问紫霞:“你说寒梅站了多久了,她为什么不进屋呢?”
紫霞鄙弃地说:“她那里还有脸见冬子啊!”
慧儿:“结果,冬子不是娶到了寒梅了嘛!”
紫霞:“那是冬子刚毕业,家里又穷,没有办法呗。”
慧儿:“你说,他俩是不是真正的爱情?”
紫霞:“你怎么还不开窍啊,有他们这样的爱情吗?好了就热乎,倒霉了就走开。好戏在后面呢,你等着瞧吧!”
(十二)
慧儿的语文老师王,是个很有经验的男教师,五十多岁,身形很高,微微有点驼背,眼睛深邃有神,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你,很有意味,好象什么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似的。
王老师同时教两个教学班。慧儿的作文及高她一个年级的另一个男同学的作文,常常在这两个班级里被王老师当作范文来读。
慧儿很有些高傲,她没有打听那个男生的姓氏名谁。第二个学期,那个男生来慧儿的班了,他个子不高,其貌不扬,沉默寡言。慧儿也没有怎么理会他的存在。
元旦就要来了,王老师说:“我们班就不搞什么联欢会了,还是交流一下学习的经验吧!”
这时,那个男生第一个走上了讲台,先是讲了高考落榜后所招致的“白眼”和心理所承受的压力。最后,他送给同学们一首他自己写的诗——希望之歌,诗歌中感情炽热,文采飞扬,一个热血男儿的形象跃然眼前,充满了要实现伟大理想的昂扬激情。
慧儿被他痛楚的内心感受所打动了,被他的不屈不挠的拼搏精神所震撼了。
王老师不失时机地说:“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我希望假期中大家多做一些有意义的活动,比如通信,交流学习经验”
下课铃响起,慧儿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到亚军的面前,把一个日记本和笔往他的桌子上一放,说:“请把你的姓名和通信地址,给我写到笔记本子上!”
所有的同学哗的一下子围了上来,慧儿的大眼睛恳切地注视着他。他犹豫了片刻,好象很吃力地拿起了笔,这时传来“小猫”那阴阳怪气的太监似的声音:“她要给你写信啊!”
教室里的沉默被轰笑声打破了。亚军抖着手写完,头也不抬,挤开人群,逃也似的的走了。慧儿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几分得意挑衅的神情,从容地合上笔记本,高扬着胸脯,走出了教室。
肖微是慧儿很要好的同学,她追上慧儿:“你真的要给他写信吗?”
慧儿:“真的写!”态度很坚决。
肖微颤着声音说:“你听我的,就别写了。”有点恳求的意味。
慧儿不解地,看着肖微:“怎么?不行吗?”
肖微低下了眼,不再知声了。
这一天,妈妈下班回来,递给慧儿一封信:“你看人家这女孩子,字写的多娟秀啊!”妈妈赞叹着。
慧儿噗嗤笑出了声:“妈妈,不是女孩子,是个男同学写的,他叫亚军。”慧儿没有注意到妈妈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看信去了。
又一天,慧儿带小四妹去妈妈的办公室,小妹要吃苹果,慧儿到妈妈的写字台的柜厨中找洗苹果的水杯,一开柜子的门,有两封信随之滑落出来。慧儿一看是亚军的来信,但是,都已经开封了。
慧儿虽然心理有点不舒服,屋子里还有患者,就拿着信向忙着的妈妈一扬:“这是我的信,我拿走了。”
不一会儿,妈妈也赶回了家,质问慧儿:“你为什么跟男同学通信?他为什么说‘愿同学友谊长存’?”
慧儿:“妈妈,是老师让我们通信的,交流学习经验。你没有权利拆看我的信的。他说‘愿同学友谊长存’也没有什么嘛!”
慧儿停住了,她看到妈妈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嘴唇都青了。
过了一会儿,妈妈说:“你把这些信都给我统统烧掉!”
一向乖巧懂事的慧儿,第一次对妈妈说:“不!”
最终,怕气坏了妈妈,慧儿怀着委屈不解的心理,含着眼泪,在妈妈的注视下,把亚军那一封封字迹娟秀,语句优美,诗情画意的来信,扔进了灶火中
从此,再也没有收到亚军的来信了,慧儿看妈妈时时提防着,也就没有给亚军写信。
开学了。慧儿没事人似的高高兴兴地来上学了,她发现同学们都有些“怪异”以前和她形影不离的肖微不再出现在她的左右了。那个跟她通信的亚军也是见了她像是躲避瘟神似的扭头就走。比如,在教室前看到她迎面向门口走来,他就立即调转头,回转身子向教室后面走去
慧儿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很好笑,自言自语一声:“胆小鬼!”
有一天班长冬子来找慧儿:“亚军要离开我们学校了,一会儿我们都去送他,你去不去?”
慧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眼看就要高考了,他去哪儿?”
冬子嗔责地说:“还不是因为你呀!”
慧儿惊圆了眼睛,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什么?因为我?我怎么了?开学以来几个月了,我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他都没有和我打过一个照面。”
慧儿愤愤地:“胆小鬼!他愿意走就走他的吧,我才不去车站送他呢!”
冬子被慧儿的表现弄糊涂了,呆在了那里,欲言又止,不理解地叹了一口气,再没有要求慧儿了。
慧儿真的就没有去送亚军,这是她的个性,她最不欣赏的是遇事就躲的人,她敢于挺身而出,为了同学或朋友。
可是,事后她总觉得亏欠他似的,每当老师发下复习题单,她总是把自己的那份搜集全了,放学后及时寄给他,他们之间什么话也没有说过,什么字也没有写过。
这年的高考后,又传来了亚军第三次落榜的消息。慧儿的心理发生了变化,由责骂他是个胆小鬼,骂他逃避现实之外,有了愧疚和自责。
常常自问:“是不是,真的是我影响他了?”
想到亚军又要遭受的白眼,慧儿就有些难过了。但是,慧儿很困惑,那些明目张胆谈情说爱的人,同学们是起哄般的使劲鼓动,都有跃跃欲试的冲动。为什么到了我慧儿身上,仅仅是按老师的提议通通信,就招致妈妈的惊慌失措?可恶的是同学们不知道背后对亚军施加了什么压力,有本事冲我慧儿来啊!
冬子在教室里读着亚军的来信,信中看不出亚军对这次落榜的怨愤和沮丧,多少让慧儿悬着的心情得到了宽慰。
亚军说:“同学们,我的数学得了零分,我不可能再参加高考了。我现在在家写写东西练练字,感觉很惬意。我家也盖起了新房子,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那将会使我家棚壁生辉的。”
慧儿感觉这封信是写给她个人的,是亚军向她发出的邀请。虽然,他们自寒假后再没有单独通过信,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慧儿感觉到亚军的豁达和释然,她欣赏这样的男孩子,在困境中的那分开朗和明亮的心境。
慧儿在一个周日的早晨,来到了亚军所在的城镇,看到亚军推着自行车来车站接她了,阳光明丽。他们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没有误解后的隔膜,心情是那样的坦然和平静,相视淡淡的一笑,会心而又恬淡。
慧儿说:“我来带你吧!”
个头不高身体单薄的亚军,男子汉气十足地说:“还是我来带你吧!”
亚军的父母很开通,热情地欢迎慧儿的到来。亚军自己拥有一个书房,四周的墙壁就像是用书垒砌的,都是书架和书啊!
书房的中央是一个大大的书桌,上面是练书法时写的条幅,有一幅上:“但愿人长久”慧儿没加思索地拿起笔接写出了下半句:“千里共婵娟!”
多年后慧儿还常常想起亚军那个写了一半的条幅,是真得没有练写完呢,还是有意留给她的呢?她接写了那下半句,是不是有点唐突
在慧儿离开东北前,慧儿接到亚军的一封来信:“我想早日有个安乐窝!”
慧儿不知道怎么给他写回信了。直到十三年后,慧儿才给亚军写了回信!
那是慧儿独闯西北后,又回到了东北的另一个城市工作了。慧儿经历了人世间的沧桑炎凉,回想自己还有什么亲朋好友值得留恋和珍惜的,这时想起了亚军。
慧儿每次回东北探亲,都是要去看望王老师(早已退休)的,老师从不待慧儿询问,就总是说起亚军的近况:“亚军一开始在一个村里当代课教师,不到一年就被挤兑下来了。他经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乡里就把他招到了文化站当文化干事了。今年参加全省文化干事转正,他考了第一名。现在被调到县委工作了,他最终还是成功了!”
王老师深情地说着亚军。慧儿笑了:“是啊,他是您最得意的门生嘛!”
王老师很欣慰地看着慧儿:“你也是我教师生涯中的一个骄傲啊!”
慧儿就向亚军所在的那个县委发了一封平信,在信封的背面写道:“我们是老同学,但是,已有十三年没有联系了,请知情者把信转交给亚军同学!谢谢!”
慧儿在信里只写了一句话:“你的窝还安乐吗?”
慧儿的落款是现在的名字。她想:虽然他不知道我离开东北时改名字了,但是,他肯定记得对谁说过:“我想早日有个安乐窝!”这句话的,而且是对唯一的人儿说的。
一个星期后,慧儿收到了一封来自那个县委宣传部的信:
“慧儿是我的老同学?
立刻想到了她!
萍水相逢你还记得我!
真的是你吗?”
这封信中间两句的字头,是慧儿跟他同学时所叫的名字。慧儿会心地笑了。慧儿的同事把这两封信视为美谈。
追问慧儿:“招,你们是不是在中学就早恋了?”
慧儿涨红了脸争辩着:“我和他之间,就是纯粹的同学友谊,就是交流学习经验,就是谈对文学的爱好,别的什么也没有说过!”
从此,慧儿和亚军的故事,在校园了成为教育学生“异性之间还是有真正的纯洁的友谊”的例证了。
十三年后的那个暑假,慧儿带着五岁的儿子去亚军家坐客了。
亚军对妻子介绍说:“这就是我们班的才女,清高得很呢!”
慧儿笑着回敬说:“你才是咱班的才子啊,孤傲得很呢!”
嫂夫人是个高出亚军半头的美人儿,他们十一岁的女儿更是美丽可爱。慧儿当即摘下自己脖颈上那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亲手带到了这个少女娇美的脖颈上。
亚军欣喜地看着:“这更有意义嘛!”
慧儿活泼好动的儿子,也是在亚军的怀里爬上爬下的,嘴里甜甜叫着:“舅舅,舅妈。”
而力之年的他们,很亲切,很自然,没有分别十三年的陌生感,中学时代的生活仿佛就在昨天。亚军对慧儿的求职、求学及成家立业的过程,也是了如指掌,想必也是恩师王的功劳吧!
遗憾的是,又是八年过去了,慧儿和亚军居然没有再通过一个电话(号码是空号)或通过一封信(工作单位变动地址不详)了。慧儿常常默想:平平淡淡才是真,友谊也是这样吧!
(十三)
列车启动了,慧儿的泪水滚落下来,她望向窗外,挣脱了心的樊篱,挣脱了妈妈那牵着的母爱,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向往和期盼,还有那一丝丝悲壮的情绪,奔向未知的远方!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十月深秋的一天。
想到昨天下午,妈妈哭着说:“慧儿,我怎么对你不好了,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二妹劝慰着:“妈,既然我大姐想要出去工作,你就放她去吧!”
妈妈无奈地说:“等你爸明天回来,送你去吧!”
慧儿看到一向刚强的妈妈居然哭泣着,妈妈可是从来不向命运低头的人啊!妈妈红肿的眼睛,近似哀求的语气,不解的疑惑的神情慧儿的心都要碎了。
慧儿说出去散散步,妈妈没有挡她。来到了原野,斜阳惨淡,满眼的萧瑟,一阵风过,高大的杨树上仅有的几片叶子,挣脱树妈妈的怀抱,随风飘落飘落
慧儿的眼睛泪水朦朦,想着落榜后这三个月来的日子,虽然她的语文成绩是本地区的第一名,因为偏科总分不够,她也像冬子他们那样落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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