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之缘。叔叔、阿姨翻书查找病例,研究制定出一套套的治疗方案。当得知父母对我漠视近似于遗弃的状况,一次也没有要求我父母出面、出钱。我就自作主张给他们做一个“跛腿儿”了,干脆就叫:“爸爸”和“妈妈”了。二位欣然接受了我,妹妹们也欢呼:“战影哥!”
我的父母是长春电影制片厂的工人,备战备荒的时候厂子迁到了深山沟沟里,出山三里路,就是医生爸妈家的村子了。这“战影哥”的称呼就是这样得来的。
绿秀不到三岁,她和我最亲近。相识后,就长在我的后背和怀里了。这小丫可是人精,还没把话说全唤了,就能背诵整首的木兰辞,一字不差。让我这个徒有虚名的高中生汗颜。谁要是惹她不高兴了,她就拿根细绳子向山里走去。边走边回头,看有没有追出来。有人追,她就快走;无人追,她就慢走或干脆拧拧哒哒返回家了。
我逗她:“绿秀小妹,你这是演得那出样板戏啊?”
绿秀嘟着小嘴:“去山里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
我笑了:“谁教给你的?是小人书上说的吗?”
“那天有两个人在卫生所吵架,说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洒泡尿照照你,要不去山里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绿秀学得眉飞色舞,大人们笑得前仰后合。
黄锦是个十分文静的小学生,细眉杏眼,长得像爸爸。很少开口说话,但是心眼不少,常常把姐姐们的心爱之物哄到她的手里。平时安静地在室内一个角落里学习,不引人注目。她跟我也挺近乎的,为得是要我上山给她采回各式各样的树叶做书签。
橙云是个假小子,该去公社上中学的年龄了,爸妈却不敢放心她。她常常动手跟男孩子们打架。这要是去离家七八十里外念中学住校,那还了得,想想都后怕。她到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不愿意学习。
她的口号是:“宁可在家放羊、喂猪,也不去学校读书。”
爸妈极为重视孩子们的教育,但是拿她没辙。也好,爸妈忙着接诊、出诊,家里的确需要她这个好帮手,照看妹妹、做家务、种菜园子。
橙云出了一次大名气,她捉了一条蛇,打得半死不拉活的,用细麻绳拦腰把蛇吊在后门口的上梁子。一个公社下乡干部,迷迷瞪瞪想溜进去偷摘她辛辛苦苦种出来的黄瓜或西红柿,不曾想让那条蛇在他脑门上“亲吻”了一口,下得魂飞魄散。
日子如水地流淌着,我心中有个秘密地期盼,就是想见到在公社上初中的红霞妹妹。看照片,她简直是妈妈少女时代含苞待放的美丽翻版。我想象着与这个妹妹相见时的情景
终于等到放寒假了。可是天公不作美,一大早就风雪交加,愣是一阵紧似一阵。我对爸妈说:“坏了!也不知道制片厂去接学生的车要不要红霞妹妹搭乘?我到是跟哥们交代过了。老天爷再不停,眼看着大雪会把山路给封了”
妈妈:“雪下大了,路不好走,你也早点回自己家吧!”
我这乌鸦嘴,还真是把接学生的车给咒得坏在半路上了。我更是软泡硬磨着不肯回家了。后来爸妈的心思全飞到那困在半路上的红霞身上了。快晚上十点,风雪拥着红霞平安地进了家门。我找不到用什么恰当的话语来形容她,朴素的衣着,圆润的脸庞,澄静的眼眸,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和神韵
妈妈告诉她:“这是你战影哥哥。”
红霞只是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看她那神情,根本没把我当哥哥,而是当作一般的来看病的患者了。我心里那个失落啊!但是,我还赖着不走。看她是又冷又饿极了,一个淑女居然狼吞虎咽地吃饭。
她伸手刚想去拿第三张煎饼时,手像触电似的缩回去了。哈哈,不是手触电,是她的目光触到了我那种解气地看着她的坏笑上了。四目相对,她并不示弱,而是用一个意志坚定的目光回应了我。然后,镇定从容地拿起了煎饼,端起了第二碗玉米馇子粥。
第二天,天刚放亮,我拉着爬犁在门外大喊:“仙女妹妹们,上山拉柴火去拉!”
红霞打开了门,笑着招呼:“战影哥,先进来吃饭吧!等会儿我们一起上山!”
我心里那个美啊,红霞也叫我“战影哥”了!
那个寒假,我和四姐妹在欢声笑语中度过。林海雪原里放歌,山路上爬犁飞驰。我展示独手劈柴的技巧,赢得妹妹们的阵阵喝彩,我找到了英雄凯旋似的感觉。
我肌肉萎缩麻木的左腿,在爸爸神奇的银针下,像冰消雪融后的万物复苏了,肌肤有了厚度、弹性和光泽;神经脉络通畅,有了力量,能像健康人那样走路了。我的心情也从灰暗的冬天走进了明媚的青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