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敏蛮横地指着桌面上的笔录,:“签字。”
我望一眼皮健,皮健对我笑了一下,我也就无奈地笑了笑,雷敏则在我看她时对我冷哼一声。好男不跟女斗,走到桌前在雷敏指的地方签完字,走出那间审讯室。
“带下一个。”雷敏指使一个民警。
咏姐被一个女民警带了进去,咏姐跟我在过门时撞见,她像一个斗败的母鸡一样耷拉着脑袋,她是欢乐谷强迫姑娘卖淫的骨干之一,这女人在作恶时肯定想过有今天,但是在利益的驱使下她成了魔鬼,一个已经被打入地狱的魔鬼。我走出门,咏姐被女民警押进去后,门紧闭了。雷敏跟皮健还留在里面继续对相关人或犯罪嫌疑人做笔记什么的,他们今晚有的忙,我已脱离虎口,他们的事情也就跟我没有了关系。但是我却身心交瘁,毫无喜悦,人生的悲剧不是因为你战胜了谁,而是因为你战胜了谁给自己也带来了痛苦。
走出大楼,一脚踩上大院的水泥地,湿淋淋的水泥地,此时的天已经夜幕降临,夜景又跟往常一样灯火辉煌,刚才外面下了一场阵雨,这反常的天气,空气里的闷热一扫而光,变得有一些凉意了。
我经过b村派出所的大院时,看到一个老婆子带着一群人在院中跟警察哭闹,我点燃一支香烟,好奇地看着走着,从那老婆子的嘴里哭闹出来的话,我听明白了,也辨出她的身份,这老婆子是王忠良的母亲,她是来替儿子喊冤的。有一个女警和两个民警在劝阻老婆子和那些跟老婆子一起闹事的人,老婆子不是一个人前来哭闹,看来她在来之前已经有过谋划,一共来了好几个人,男男女女,老少不一,估计都是王忠良的至亲。这年头,墙倒众人推,除了沾了便宜的至亲过来替王忠良哭闹一下之外,肯定不会有谁敢出来替王忠良话,哪怕以前跟王忠良拍着胸脯称过兄弟。
这老婆子嘴里哭闹出来的话,让不懂真相的人们以为王忠良是什么人民英雄被冤枉一样,王忠良是什么一级英模,打黑英雄等等,一串串的荣誉牌子在老婆子嘴里哭诉出来,听得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是他带人去闹事的。”有一个人指向我,那个老婆子顿时像发疯似的朝我扑过来,幸好被一个女民警赶紧拉住,于是老婆子像一个恶婆一样指着我骂开了,仿佛是我害死她儿子似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难怪王忠良会堕落到今天这样,看一眼这老婆子的疯劲就知道,我本来还同情这老婆子,现在只有两个字送给她——活该。
我旁若无人地走过老婆子跟前,从她对我的谩骂声中走出b村派出所的大门,一辆辆警车和轿车进进出出的,仿佛b村一时间发生了特大动荡似的,一车大货柜的警车拉着欢乐谷洗浴中心的男女鸣着警笛驶进了派出所的大门。
我站在街头茫然地抽一口烟,搓一把脸,随手招了一辆摩的直奔欢乐谷取我的车去。我取回车,打开音响,调好方向盘,一路朝b村人民医院驶去,我要去看温羽。
繁华的夜幕下的生活又开始了,这个世界不会因为谁的事情而停止它转动的脚步。王忠良不用,这一辈子就要栽这里了,刚才我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多家媒体记者得到消息赶来采访,看那架势,肯定是政府有人有意要除掉王忠良,否则不会让那些记者进入派出所采访。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阴谋,我也活在阴谋里。
我的像在梦里一样开着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的繁华已经与我隔绝,风景在飞速倒退,心灵在一点点沉重不已。我成了一个孤独的人,此时,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又沉重重的,脑袋被一堆涌上心头的情绪搅得像扯乱麻一样不得安宁。
我跟往常一样,为了驱散自己心中的烦闷,唯有开启汽车音响,一首陈淑桦的滚滚红尘伴随着我一路前行,曲终,我已经走到了温羽的床边,温羽已经从抢救室里抢救出来,她跟睡美人一样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温羽的父母已经开车赶来,他们守护在温羽的床前。
我走进重症监护室,温羽的父母朝我看过来,他们认识黑牛,黑牛忙上前介绍道:“伯父伯母,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们提到救我们的左先生。”
“小兄弟,”温羽的父亲起身朝我伸出手来,:“谢谢你啊!我刚才听这位小兄弟是你救了我的女儿,太感谢你了。”温羽的父亲很高大,一眼就看出是一个练家子,我早就听温羽过她父亲是一个武术家,在常平开武馆,从他的身材和精气神来看,这老爷子是条汉子和功夫高手。
我握住温羽父亲的手笑道:“伯父你太客气了,我跟温羽是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温羽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帮畜生,”温羽的父亲到这里被温羽的母亲抢白:“医生没有什么大碍了,谢谢小兄弟的关心。”温羽的母亲在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就像看女婿一样看着我,搞得我有一些不好意思,为了避开这种尴尬的对视,我走近病床前看了一眼温羽。温羽像睡着了一样躺着,一动不动,她这个样子令我止不住心疼不已。
我望着温羽对还在给温羽打针的女护士,:“护士小姐,病人为什么还昏迷不醒?”
“羽儿被那帮畜生打了迷针,一时还醒不过来。”温羽的父亲抢道:“我去派出所找那帮畜生,”顿时更激动起来“看是哪个畜生敢这样打我温少奇的女儿,我把他的头拧下来。”完还真气乎乎地要走。
“回来。”温羽的母亲一声喝令,这时我看清了温羽的母亲,她的脸跟温羽差不多,至今五十来岁的女人还风韵犹存。从她那一声喝令的严肃眉宇中看出,这女人是一个骑在老公头上的母老虎,果不其然温羽的父亲蔫了。
温羽的父亲:“难道我女儿就这样白被那帮畜生欺负了。”
“你嚷什么?欺负什么?”温羽的母亲怒道:“羽儿又没损失什么,你去找他们算账,他们在警方手里,你去算什么账闹什么事。还有你嚷什么,羽儿没事都被你嚷出事了。”
“好了,好了。”温羽的父亲手一挥,:“我不管了,就是你把她宠坏了。一个女人家当记者就当记者,像个孙猴子一样还去惹黑社会上的大佬,到处搞什么暗访调查啊,这不是找死”
“我呸,呸”温羽的母亲急忙冲温羽的父亲呸起来:“你少在这里提死字。我女儿是我生的,我想怎么宠她就怎么宠她,你不服气是怎么着。”
“嘿嘿。”黑牛止不住笑道:“伯父伯父你们真是好玩,不要吵嘛。”
温羽的父亲黑起脸冲温羽的母亲:“我不跟你在外人面前吵。等这——丫头醒过来,我一定要教训她不可。”
“你敢。”温羽的母亲凶道。
温羽的父亲脖子一梗,:“有什么不敢的,女儿是你生的也是我生的,我想怎么教训她就怎么教训她。”
“哎呀,你居然这么。”温羽的母亲霍地跳起来冲到温羽的父亲跟前“你打一下试看。”
温羽的父亲忙闪避,:“我打你干什么”
“喂,”护士忙劝道:“你们不要在这里吵好不好,不然会吵着病人的。”
温羽的母亲就冲温羽的父亲:“闭嘴。”
“你也闭嘴。”温羽的父亲毫不示弱。
“回去我再跟你算账。”温羽的母亲指着温羽的父亲一句,温羽的父亲也不示弱又指着温羽的母亲一句,你来我往,最后连护士也懒得理他们了,打完针就走了。这俩佬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吵的时候,我见他们实在吵得没法停嘴,便拉一下黑牛示意他跟我出去。
走出重症监护室的房门,在一个抽烟区的走廊里,见没有人时对黑牛问道:“温羽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下。”黑牛完走到走廊一张空椅上坐下。
我跟过去坐下,给他派一根香烟,黑牛不抽,我就自己点燃一根抽起来解闷。
黑牛接着我刚才的话答道:“这事应该是这样的,温记者昨天被人‘卖’进来。按照规矩,一般被人贩子拐卖进来的姑娘听话的,没事休息一天,第二天下午就开始接受培训师的培训。经理看温记者很有姿色,就亲自要求培训温记者。当时我当班。”
我抽一口烟,:“所谓培训就是教那些桑拿内容吧。”
黑牛:“是啊。”
我的心很紧地吐一口烟,问道:“后来呢?”
黑牛:“后来,我进去送饮料时,温记者把培训的经理打昏了,那家伙穿着花裤衩躺在地毯上像一头被打昏的死猪一样,一动不动,我一见到就惊呆了,但是我极力控制自己不喊出来,温记者这时从门后扑过来,我赶紧避开温记者劈过来的手掌,忙悄声,‘温记者是我,我是强哥的朋友。’温记者急忙将门关上:‘你真的是强哥的朋友?’我:‘是啊,我是黑牛,有一次在胡班长那里我们还见过面,你忘了。’温记者就:‘你帮我逃出去吧。’但是我问:‘你怎么来这里了?’温记者焦急地:‘你别问这么多,赶紧想办法帮我逃出去吧。’”
我问:“你当时就不怕帮她逃出去会连累到你?”
黑牛:“我当时脑子里一根筋,就想着怎么把温记者救出去,我知道在这里面温记者不马上逃出去,肯定会被里面的畜生糟蹋的。我当时听完温记者的话,二话没就答应了,温记者是强哥的朋友也就是我黑牛的朋友,我就算不要了这份工作,我也要帮你把温记者救出去,不然我知道她自己是走不出去的。温记者走不出去,她在这里面肯定会在被那帮畜生糟蹋了,那帮畜生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在欢乐谷杀个把人根本不算什么,我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温记者在这里面被那些畜生糟蹋呢。”
“那你们怎么又跟马小艳在一起?”我把烟灰弹到一张纸巾上,因为这里没有烟灰缸,等一下再把纸巾包的烟灰丢进垃圾桶里去。这儿是吸烟区,又有人过来抽烟,但是我们继续我们的事情,这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就算外人听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黑牛咳嗽起来,我关切地问他的伤势怎么,他自己受了内伤,但是医生他的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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