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家华是脸贴着脸将父亲的尸体抱下树的,他很平静地把父亲放在地上,展开那双大手,将长舌头慢慢地送回父亲的嘴里,又将那双瞪得吓人的眼睛抚平。直到把遗容整理得不太难看,他才将父亲背回到关押他们的地方。
劳教农场不允许申家华提出给他父亲盖党旗的要求,他就用黄被单子盖在父亲身上,又从被里抽出棉花,捻成了长命灯,燃在父亲灵前。徐俊申家华跟他讲这个往事的时候仍然很平静,他申家华从那以后,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狱,一个人要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狱活下去,唯有明白尼采的强即是善弱即是恶的超人哲学。
后来申家华变了,变得圆滑起来,变得凶残起来,变得罪恶起来。当然,申家华后来火起来,不光是他的思想变了这么简单,一个光思想变了,没有机遇让自己发迹也枉然。申家华发迹是有一个过程的,他命运的最初转折点是农业大寨学得最红的时候,县里赶时髦也建了一个化肥厂,因为没有真懂技术的人,愣是没法投产。申家华念过大学,化肥厂的事儿难不倒他。那时,申家华还在接受劳动改造,当然他那时因为变得很圆滑,场长和干部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大家就没有再整他,还多次把他当成成功劳动改造的典型进行宣传。
但是申家华被老中青三结合进来的郝柏君冒着被结合出去的危险,启用了申家华时,申家华却性情大变,变得特别傲慢起来。因此有人暗示他低调点还有应该感谢郝柏君。申家华对此一概不以为然,他自己没错,启用自己更证明是他们错了。一进化肥厂,申家华果然不负郝柏君的厚望,他在化肥厂一干就是十年,从技术员到厂长,把化肥厂办活办强,成为全县的纳税大户。这时,县长提议让申家华出任主管工业的副县长,申家华既有文凭又懂专业年龄也不算太大,刚把这个提议拿到常委会上,就引起一片非议,申家华不成熟,意气用事,喜欢胡作非为,很容易影响党的形象。
已经是县委书记的郝柏君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申家华这个人选,他让组织部考核他,然后再做决定。组织部的人大张旗鼓地来到化肥厂考核申家华,申家华以为当副县长已成定局,不待考核结束,开着北京吉普直奔县委,找到郝柏君大大咧咧地,我才不做什么狗屁的副县长,成天干迎来送往吹牛捧臭脚的勾当,让我干就把县给我,否则我还是当化肥厂的厂长舒坦。
然而,申家华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这句话又得罪了县长,因为县长垂涎化肥厂这块肥田,他想安插自己的亲信做厂长,才故意在常委会上提出让申家华当副县长,这样方便他安插亲信接替申家华,只要县长的亲信接替了申家华,那肥田里的肥水自然都会流到他的腰包里。所以县长见申家华不上当,便设套让郝柏君把申家华派去省委党校去学习。申家华对县里这个决定,没好气地回答:没时间。组织部长就态度极为亲切地:老申啊,机会难得,著名经济学家来讲课,大多数课目涉及现代企业管理,全省才三十多人,你不去,那是咱们通县的损失啊,去吧,对化肥厂会大有好处。
申家华被现代企业管理吸引住了,这么多年来,他不断地思考着用什么样的方式管理企业,他总感觉自己当厂长像当小媳妇,县里动不动让他这样那样,想要独立地做些事情,非斗争个遍体鳞伤不可。他倒要看看现代企业管理怎样规定政府与企业的关系。
申家华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么一去,就上了致使一当,走出了一手无法换回的臭棋,也走进了另一片新天地,后来他跟我也过,如果当初不是县长陷害他,他有可能至今还是通县的化肥厂的厂长。这正应了老子的一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申家华前脚一进省委党校学习,后脚他的厂长位置就被县长的亲信霸占了,等到申家华从省委党校学习归来,他被县里硬塞在副县长的位置上。申家华再牛逼也斗不过组织,他见局势已定,一怒之下带着老婆孩子来到东莞投奔在沙角部队当军官的姨父。在姨父的关系网保护下,他搞起了外贸走私,从此生意愈做愈大,在东莞也扎下了自己根,从一个走私外贸的贩子一步步成长为今天拥有上亿资产的大老板,豪迈集团主要从事豪迈装饰和地产业务(暗中从事汽车走私和原油走私),豪迈装饰是贾总一手创办的,而豪迈的地产业务则由申家华全权掌控,不过听徐俊近两年申家华已经把这块业务也慢慢交给贾总来打理。豪迈地产现下设深圳分公司、广州分公司、长沙分公司、深圳市豪迈房地产评估有限公司、深圳中诚致信担保有限公司、深圳市房贷通按揭服务有限公司、湖北豪迈置业顾问有限公司等,为客户提供周全的一条龙服务,是最早实现产业链完善服务体系的机构之一。贾总是申家华的第三任妻子,听徐俊讲过,申家华第一任妻子是被母亲包办的,徐俊申家华那个妻子跟苏琴琴一样又丑又脾气不好。我一听到这里好像跟申家华有了共同语言一样,一下就有了亲切感,申家华的第二任妻子是难产死的,至于这些故事是什么样的内容,徐俊没有跟我讲过,我也没有必要去打听。我大概知道申家华这些历史,也就知道了怎么去应付他这个人,跟一个人打交道,尤其是跟一个人物打交道,如果能够了解他一点历史,就很容易装出好的印象给他对方看。
我在张雨生的大海结束前,把车倒进了富丽酒店一个空车位里,下车进入大堂撞见小唐,他手里拿着给徐俊他们买的设计用品,我跟他一起进电梯,问他徐俊他们的进展如何,小唐进展很顺利。其实这是没话找话,人就是这么的无聊,见面没话也要找一些话无聊一下,尤其像我这种老板一见到手下还要板起老板脸跟手下无聊,再也回不到像以前跟手下像跟朋友一样无聊了,这是生活经历把我变成这样的,这一点变化也让我觉得好笑,可是我已经潜移默化地被生活环境变成这样了。在二楼,电梯停下,程艳走了进来,她总是笑得那么甜美可爱,我们俩无聊地打一声招呼,就安静地站在电梯里,任由电梯上升,她再也没有了紧张,更不会脸红什么的,她已经习惯我在身边的存在。这个女孩,我每次看到她,都有一种止不住的舒心感觉,不是想占有她,而是觉得她很可爱,也不是把当妹妹一样看待那种感觉无法形容,总之就是一看到她,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感到舒心,我从她身上看到尚存的女性之美。
我没有去打扰徐俊他们设计,在客房部跟小唐还程艳告别后,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客房。服务员已经帮我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新的床单又一次把我跟沈青留下的罪欲痕迹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有那垃圾桶里沾满我跟沈青罪欲液体的纸巾也一扫而光,连一点气味都不剩,就像一个睡过去的春梦,一个回不去的门,那个门在哪儿,我已摸不着也看不透了,就像我跟沈青的此情此景。
“铃!”
突然门铃响起,谁这个时候来喊我的门,我带着满心的疑问拉开门,居然是程艳,这次她又脸红的像猴屁股。女人之美在于女人脸红时,我止不住乐了,这姑娘跑来做什么,难道对我也有意思,想跟我聊天什么的
“左老板,我”程艳紧张地。
我笑道:“你找我什么事?进来吧。”
“我把垃圾袋落在卫生间了。”程艳紧张地完不等我反应过来,她一阵风似的进来走进卫生间把一只很小的垃圾袋提走,在出门时:“这是垃圾桶里装纸巾的袋子”完脸更红了,低头就走。
我顿时明白她为什么脸红了,她发现了我的秘密,让一个女人发现自己跟别的女人留下液体的纸巾,不用是很不雅观的事情。难怪在电梯里,我撞见她时,她自然的表情里面隐隐约约让我觉得有些不自然的神色,那神色好像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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