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佬跟四川佬还有猴子三个哈巴狗一起惊喜地感谢道:“谢谢光哥。”完像饿狗抢食一样端过铝盆就喝,四川跟猴子急忙:“给我喝一点,他妈的山东留一点。”他们三个人相互争夺起来。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人跟狗一样抢一盆粥的样子。猴子个子太小,就像瘦弱的狗被强壮的狗欺负一样,他不拼命去抢结果被山东佬一肘从通铺上顶翻下去。众人都想笑,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笑似的都强忍着笑意。
猴子跳起来,:“山东我操你妈。”
山东像强壮的狗一样把盆给四川佬跳下通铺去打猴子,光头青大喝一声:“我操你妈的,你们他妈的想干什么,一个个都他妈的不自在了是不是!”山东跟猴子被光头青这么一喝,都老实了,两个人再也不吭声回到通铺上坐下。这时铁门外的院子里突然响起尖叫声和看守的打骂声。猴子急忙跑到门口趴在铁窗上看,喊道:“9号出事了。”很多犯人都跑过去看热闹。
光头青冲他们喝道:“他妈的你们干什么,都滚一边去。”喝完那些犯人自己霸里霸气地起身趴到铁窗上看,笑嘻嘻地:“我操,这可真他妈的好看。”
我听光头青这么一,便也好奇起身去趴到铁窗上看热闹,只见院里有两个看守员拿着警棍在恶狠狠地抽一个跪地的犯人,那个犯人抱一下头都被看守恶狠狠地骂“你他妈的把手放下,我叫你偷吃。”那警棍像雨点一样砸在犯人的背上,肉被警棍打击的声响像令众人兴奋的音符一样,大家幸灾乐祸地看着好不开心。我从看守员打犯人的骂声中听出意思,大概是9号仓里有一个犯人多拿了一份粥被发粥的干事发现,因此干事发火喊来看守员拖出那个多拿一份粥的犯人往死里打。
我看到所有号子的铁窗门里挤满了人头,他们一个个在嘲笑,在像野兽一样嘲笑自己因为饥饿多拿了一份粥的同类。不过戏看完后,光头青跟我笑嘻嘻地,那个犯人是个傻鸟,意思那个犯人是一个替死鬼。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四川佬就逞能地向我解释,在一些号子里,号子头会指使犯人去偷粥偷饭,有时候一个号子里十几到二十几个人,干事又一个个火气冲天神志不清,他们一般见到饭盒就往里打粥或打饭,一般一个号子里为号子头偷一份粥或饭比较容易。我明白四川佬的意思,那个傻鸟是替号子头受罪,因为他偷粥的目的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号子头。
江西佬凑过来:“我们号子好多了,9号那个号子经常出事。”
“我们号子光哥跟强哥人仗义,当然好了。”有犯人就开始拍我跟光头青的马屁,过我还相信马屁,但是在这种赤裸裸的人性面前,我对马屁精无比的恶心。我花了十倍的价钱给号子里每人买了一包方便面,大家对我感激涕零似的。我以前做梦都没有想过,这世上有人会被一包方便面就收买了。光头青见情势不妙,大家得了我的好处都往我这边靠,以前是先提光哥再提强哥,一包方便面从他们嘴里进去,一个个都先提强哥再提光哥。光头青因此不知不觉就主动向我矮一节下来,他不敢再对我指手划脚,他那个霸主的床位只要我一开腔,他马上就得让给我。
我起初无法相信这方便面在号子里会有这么神奇的收买人心价值,后来我在里面吃过“冬南海”的饭(一日两餐的菜谱不是冬瓜就是南瓜或者海带,因此犯人戏称看守所里的菜谱叫“冬南海”),才知道原因。后来晚上我跟他们一起唱愁啊愁的歌曲时,才深深体会什么叫“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监狱里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啊”那些在号子里蹲了一个月以上的穷犯人,一天因为吃的只是“冬南海”一包方便面对他们简直就是一顿大餐。看着他们吃方便面都那么享受,这让我后来深深懂什么是佛的惜福真谛。
大概9点多钟的光景,有一个值班警察把我喊去,是有人来看我。我跟着值班警察来到会见室里,一见来探望我的人就大失所望,居然来看守所看我的第一个人是郑朴文。
郑朴文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坐在玻璃外面拿起对话筒示意我接听,我没好气地坐在他对面掏起对话筒:“你来干什么?”
郑朴文阴邪地笑道:“我来看你啊,哈哈,你知道吗,现在整个网上的人都在喊你伪君子,流氓,坏种,嘿嘿——”他的笑声是我有生以来,听到最恶心的笑声,如果我行动自由的话,我会不顾一切后果宰了他。
但是我是在现实中谋生不是拍电影,我现在处在极度劣势地位,必须忍耐他对我的一切羞辱,否则激怒他对我只会雪上加霜,因此我强忍住怒火:“你有屁快放,不然我走了。”
“爽快。”郑朴文笑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出来?”
“你们既然想尽办法把我弄进来,”我冷笑道:“会好心把我弄出去。你吧,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郑朴文瞪住我,:“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把凯门公寓的工程免费转给我做,再赔我三十万各项损失费,咱们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我也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我实话告诉你,现在除了我能够把你从里面捞出之外,别人没有这个本事。”
我真想拍下对话筒走人,但是求生的欲望却让我顿了顿,:“凯门公寓的工程,我一个人了不算,这必须要贾总同意。”
郑朴文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把我交给你的合同签了,我自有办法跟贾总交涉。合同我已经交给刘所,等一下他会把合同给你签字。”
我咬了咬牙,:“这个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郑朴文:“没问题,你慢慢考虑。不过我可告诉你,最好在三天之内给我一个痛快的答复,否则到时候你的案上交到法院去了,你答应我,我也没有办法帮你出来了。哈哈——”完坏笑着放下话筒走了。
那天我的心情极度难受,在号子里如果不是强忍着火气,我会变得跟光头青一样暴戾。我在看守所的第一天里,就那样度过,躺在通铺上抽烟,一口饭都没有吃,整个人的食欲就像发霉的冬瓜饭一样是发霉的。在度日如年的痛苦中,我熬过了第一个晚上。在看守所里的生活除了整人取乐,还有就是听犯人讲自己的人生故事。我当时很烦躁,没有参与他们讲人生故事的游戏。我那时以为一切都完了,钟先生没有来看我,沈青也没有来看我,甚至连小唐也没有看我。
就在我万念俱灰中考虑是不是答应郑朴文的要求时,第三天上午十点多钟我的人生奇迹出现了,沈青跟徐俊还有小唐一起来看我了。当时我被值班警察提去会见室的时候,我还以为又是郑朴文来了,因此我想如果真的是他,那我就跟他谈条件,只要他把我捞出去,他的要求我答应,除此之外我感觉自己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我估计钟先生不会捞我,不然他那边不会没有一点消息。在那一刻,我深深体会到做权贵的走狗是多么的悲哀。你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给你一根利益骨头帮他赚取更大的利益,你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他就把你当垃圾一样扔掉。
但是当我走进会见室的铁门,看到趴在玻璃上的沈青那张令我激动不已的笑脸时,我顿时感觉天一下就亮了。我一个箭步跑过去,大声喊道:“沈青,沈青,我是被冤枉的!”
“吵什么。”值班警察冲我喝道:“坐下拿话筒。”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就像我跟沈青现在的格局,她在玻璃外面我在玻璃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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