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堂中央有方十筵之地,自东至西可营五室,自南至北可营五室。十筵中央方二筵之地,既为太室,连作余室,则不能令十二位各直其辰,当于东南西北四面及四角缺处,各虚方二筵之地,周而通之,以为太庙。太室正居中,月令所谓"中央土"、"居太庙太室"者,言此太庙之中有太室也。太庙之外,当子、午、卯、酉四位上各画方二筵地,以与太庙相通,为青阳、明堂、总章、元堂四太庙;当寅、申、巳、亥、辰、戌、丑、未八位上各画方二筵地,以为左个、右个也。
大戴礼-盛德记:"明堂凡九室,室四户八牖,共三十六户、七十二牖。"八个之室,并太室而九,室四面各有户,户旁夹两牖也。
白虎通:"明堂上圆下方,八窗、四闼、九室、十二坐。"四太庙前各为一门,出于堂上,门旁夹两窗也。左右之个其实皆室,但以分处左右,形如夹房,故有个名。太庙之内以及太室,其实祀文王配上帝之位,谓之庙者,义当然矣。土者分王四时,于五行最尊,故天子当其时居太室,用祭天地之位以尊严之也。四仲之月,各得一时之中,与余月有异。故复于子、午、卯、酉之方,取二筵地,假太庙之名以听朔也。
周礼言基而不及室,大戴言室而不及庙,稽之月令则备矣,然非白虎通,亦无以知窗闼之制也。聂崇义所谓秦人明堂图者,其制有十二阶,古之遗法,当亦取之。
礼记外传曰:"明堂四面各五门。"今按明堂位:四夷之国,四门之外。九采之国,应门之外。时天子负斧扆南向而立。南门之外者北面东上,应门之外者亦北面东上,是南门之外有应门也。既有应门,则不得不有皋、库、雉门。明堂者,四时所居,四面如一,南面既有五门,则余三面皆各有五门。郑注明堂位则云"正门谓之应门",其意当谓变南门之文以为应门。又见王宫有路门,其次乃有应门。今明堂无路门之名,而但有应门,便谓更无重门,而南门即是应门。且路寝之前则名路门,其次有应门。明堂非路寝,乃变其内门之名为东门南门,而次有应门,何害于义?四夷之君,既在四门之外,而外无重门,则是列于郊野道路之间,岂朝会之仪乎?王宫常居,犹设五门,以限中外。明堂者,效天法地,尊祖配帝,而止一门以表之,岂为称哉!
若其建置之所,则淳于登云"在国之阳,三里之外,七里之内,丙巳之地"。玉藻"听朔于南门之外",康成之注亦与是合。夫称明也,宜在国之阳。事天神也,宜在城门之外。
今图以九分当九尺之筵,东西之堂共九筵,南北之堂共七筵。中央之地自东至西凡五室,自南至北凡五室,每室二筵,取于考工记也。一太室、八左右个,共九室,室有四户、八牖,共三十六户、七十二牖,协于戴德记也。九室四庙,共十三位,本于月令也。四庙之面,各为一门,门夹两窗,是为八窗四闼,稽于白虎通也。十二阶,采于三礼图也。四面各五门,酌于明堂位、礼记外传也。
嘉祐中,用国子监奏,召为海门主簿、太学说书而卒。覯尝著周礼致太平论、平土书、礼论。门人邓润甫,熙宁中,上其退居类稿、皇祐续稿并后集,请官其子参鲁,诏以为郊社斋郎。
何涉,字济川,南充人。父,祖皆业农,涉始读书,昼夜刻苦,泛览博古。上自六经、诸子百家,旁及山经、地志、医卜之术,无所不学,一过目不复再读,而终身不忘。人问书传中事,必指卷第册叶所在,验之果然。
登进士第,调洛交主簿,改中部令。范仲淹一见奇之,辟彰武军节度推官。用庞籍奏,迁著作佐郎、管勾鄜延等路经略安抚招讨司机宜文字。时元昊扰边,军中经画,涉预有力。元昊纳款,籍召为枢密使,欲与之俱,涉曰:"亲老矣,非人子自便之时。"拜章愿得归养,特改秘书丞、通判眉州,徙嘉州。用文彦博、庞籍荐,召还,除集贤校理。既又求归蜀,遂得知汉州。岁满,移合州。累官尚书司封员外郎。父丧,罢归,卒。诏恤其家,并官其一子。
涉长厚有操行,事亲至孝,平居未尝谈人过恶。所至多建学馆,劝诲诸生,从之游者甚众。虽在军中,亦尝为诸将讲左氏春秋,狄青之徒皆横经以听。有治道中术、春秋本旨、庐江集七十卷。
王回,字深父,福州候官人。父平言,试御史。回敦行孝友,质直平恕,造次必稽古人所为,而不为小廉曲谨以求名誉。尝举进士中第,为卫真簿,有所不合,称病自免。
作告友曰:
古之言天下达道者,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兄弟也,朋友也。五者各以其义行而人伦立,其义废则人伦亦从而亡矣。
然而父子兄弟之亲,天性之自然者也;夫妇之合,以人情而然者也;君臣之从,以众心而然者也。是虽欲自废,而理势持之,何能斩也。惟朋友者,举天下之人莫不可同,亦举天下之人莫不可异,同异在我,则义安所卒归乎?是其渐废之所繇也。
君之于臣也,父之于子也,夫之于妇也,兄之于弟也,过且恶,必乱败其国家,国家败而皆受其难,被其名,而终身不可辞也。故其为上者不敢不诲,为下者不敢不谏。世治道行,则人能循义而自得;世衰道微,则人犹顾义而自全。间有不若,则亦无害于众焉耳。此所谓理势持之,虽百代可知也。
亲非天性也,合非人情也,从非众心也,群而同,别而异,有善不足与荣,有恶不足与辱。大道之行,公与义者可至焉,下斯而言,其能及者鲜矣。是以圣人崇之,以列于君臣、父子、夫妇、兄弟而壹为达道也。圣人既没,而其义益废,于今则亡矣。
夫人有四肢,所以成身;一体不备,则谓之废疾。而人伦缺焉,何以为世?呜呼,处今之时而望古之道,难矣。姑求其肯告吾过也,而乐闻其过者,与之友乎!
退居颍州,久之不肯仕,在廷多荐者。治平中,以为忠武军节度推官、知南顿县,命下而卒。回在颍川,与处士常秩友善。熙宁中,秩上其文集,补回子汾为郊社斋郎。弟向。
向字子直,为文长于序事,戏作公默先生传曰:
公议先生刚直任气,好议论,取当世是非辨明。游梁、宋间,不得意。去居颍,其徒从者百人。居二年,与其徒谋,又去颍。弟子任意对曰:"先生无复念去也,弟子从先生久矣,亦各厌行役。先生舍颍为居庐,少有生计。主人公贤,遇先生不浅薄,今又去之,弟子未见先生止处也。先生岂薄颍邪?"
公议先生曰:"来,吾语尔!君子贵行道信于世,不信贵容,不容贵去,古之辟世、辟地、辟色、辟言是也。吾行年三十,立节循名,被服先王,究穷六经。顽钝晚成,所得无几。张罗大纲,漏略零细。校其所见,未为完人。岂敢自忘,冀用于世?予所厌苦,正谓不容。予行世间,波混流同。予誉不至,予毁日隆。小人凿空,造事形迹;侵排万端,地隘天侧。诗不云乎,"谗人罔极"。主人明恕,故未见疑。不幸去我,来者谓谁?谗一日效,我终颠危。智者利身,远害全德,不如亟行,以适异国。"
语已,任意对曰:"先生无言也。意辈弟子尝窃论先生乐取怨憎,为人所难,不知不乐也。今定不乐,先生知所以取之乎?先生聪明才能,过人远甚,而刺口论世事,立是立非,其间不容毫发。又以公议名,此人之怨府也。传曰:"议人者不得其死",先生忧之是也,其去未是。意有三事为先生计,先生幸听意,不必行;不听,先生虽去绝海,未见先生安也。"
公议先生强舌不语,下视任意,目不转移时,卒问任意,对曰:"人之肺肝,安得可视,高出重泉,险不足比。闻善于彼,阳誉阴非,反背复憎,诋笑纵横。得其细过,声张口播,缘饰百端,得败行破。自然是人,贱彼善我。意策之三,此为最上者也。先生能用之乎?"公议先生曰:"不能,尔试言其次者。"对曰:"捐弃骨肉,佯狂而去,令世人不复顾忌。此策之次者,先生能用之乎?"公议先生曰:"不能,尔试言其又次者。"对曰:"先生之行己,视世人所不逮何等也!曾未得称高世,而诋诃锋起,几不得与妄庸人伍者,良以口祸也。先生能不好议而好默,是非不及口而心存焉,何疾于不容?此策之最下者也,先生能用之乎?"公议先生喟然叹曰:"吁,吾为尔用下策也。"
任意乃大笑,顾其徒曰:"宜吾先生之病于世也。吾三策之,卒取其下者矣。"弟子阳思曰:"今日非任意,先生不可得留。"与其徒谢意,更因意请,去公议为公默先生。
弟同,字容季。性纯笃,亦善序事。皆早卒。仕止于县主簿。
周尧卿,字子俞,道州永明人。警悟强记,以学行知名。天圣二年举进士,历连、衡二州司理参军、桂州司录。知高安、宁化二县,提点刑狱纮入境,有被刑而耘苗者,纮就询其故,对曰:"贫以利故,为人直其枉,令不我欺而我欺之,我又何怨?"纮至县,以所闻荐之。后通判饶州,积官至太常博士。范仲淹荐经行可为师表,未及用,以庆历五年卒,年五十一。
始,尧卿年十二丧父,忧戚如成人,见母则抑情忍哀,不欲伤其意。母知而异之,谓族人曰:"是儿爱我如此,多知孝养矣。"卒能如母之言。及母丧,倚庐三年,席薪枕块,虽疾病,不饮酒食肉。既葬,慈乌百数衔土集陇上,人以为孝感所致。其于昆弟尤笃友爱。又为人简重不校,有慢己者,必厚为礼以愧之。居官禄虽薄,必以周宗族朋友,罄而后已。
为学不专于传注,问辨思索,以通为期。长于毛、郑诗及左氏春秋。其学诗,以孔子所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孟子所谓"说诗者以意逆志,是为得之",考经指归,而见毛、郑之得失。曰:"毛之传欲简,或寡于义理,非一言以蔽之也。郑之笺欲详,或远于性情,非以意逆志也。是可以无去取乎?"其学春秋,由左氏记之详,得经之所以书者,至三传之异同,均有所不取。曰:"圣人之意岂二致耶?"读庄周、孟子之书,曰:"周善言理,未至于穷理。穷理,则好恶不缪于圣人,孟轲是已。孟善言性,未至于尽己之性。能尽己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而可与天地参,其唯圣人乎。天何言哉?性与天道,子贡所以不可得而闻也。昔宰我、子贡善为说辞,冉牛、闵子、颜渊善言德行,孔子曰:"我于辞命,则不能也。"惟不言,故曰不能而已,盖言生于不足者也。"其讲解议论皆若是。
有诗、春秋说各三十卷,文集二十卷。七子:谕,鼎州司理参军;诜,湖州归安主簿;谥、讽、諲、说、谊。
王当,字子思,眉州眉山人。幼好学,博览古今,所取惟王佐大略。尝谓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填抚四方,亲附百姓,皆出于一道,其言之虽大,其行之甚易。尝举进士不中,退居田野,叹曰:"士之居世,苟不见其用,必见其言。"遂著春秋列国名臣传五十卷,人竞传之。
元祐中,苏辙以贤良方正荐。廷对慷慨,不避权贵,策入四等。调龙游县尉。蔡京知成都,举为学官,当不就。其后京相,当遂不复仕,卒,年七十二。当于经学尤邃易与春秋,皆为之传,得圣人之旨居多。又有经旨三卷,史论十二卷,兵书十二篇。
陈旸字晋之,福州人。中绍圣制科,授顺昌军节度推官。徽宗初,进迓衡集以劝导绍述,得太学博士、秘书省正字。礼部侍郎赵挺之言,旸所著乐书二十卷贯穿明备,乞援其兄祥道进礼书故事给札。既上,迁太常丞,进驾部员外郎,为讲议司参详礼乐官。
魏汉津议乐,用京房二变四清。旸曰:"五声十二律,乐之正也。二变四清,乐之蠹也。二变以变宫为君,四清以黄钟清为君。事以时作,固可变也,而君不可变。太簇、大吕、夹钟,或可分也,而黄钟不可分。岂古人所谓尊无二上之旨哉?"时论方右汉津,绌旸议。
进鸿胪太常少卿、礼部侍郎,以显谟阁待制提举醴泉观。尝坐事夺,已而复之。卒,年六十八。
祥道字用之。元祐中,为太常博士,终秘书省正字。所著礼书一百五十卷,与旸乐书并行于世。
<b>部分译文</b>
孙复,字明复,晋州平阳人,因举进士不中而退居泰山。他一生研究春秋,著有尊王发微十二篇,其学大抵源于陆淳,但有不少创新之意。
石介在山东有名望,但包括石介在内的许多人皆视孙复为先生。孙复四十岁的时候还未娶妻,李迪深知孙复贤能,故欲将弟之女嫁给他。孙复起初对此事犹豫不决,石介与其他弟子劝请孙复说:“公卿不礼贤下士已很久了,现在丞相李迪不嫌先生贫贱,打算以其弟之女许配先生,先生应该答应这件婚事,以成丞相之贤名。”孙复接受了弟子们的意见。孔道辅闻知孙复贤德,就去拜见孙复,石介执杖立于孙复身旁,且恭敬搀扶不离左右。石介任学官后,对他人说:“孙先生并非隐者。”于是,范仲淹、富弼等人皆言孙复有经术,适宜在朝廷任职。孙复因而得以出任秘书省校书郎、国子监直讲。皇帝车驾亲幸太学巡视,赐孙复绯衣银鱼,并召孙复为迩英阁祗候说书。杨安国说孙复之讲解多异于先儒之学,遂将孙复罢免。
孔直温事败后,在其家中抄得他写给孙复的诗作,孙复因此被贬为虔州盐税,并迁往泗州,不久任长水知县、签书应天府判官事。后又被任命为陵州通判,孙复还未赴任,因翰林学士赵概等十余人言孙复精通经术,向为人师,不宜使佐州县做官,孙复因得以留于朝廷做直讲,稍后又升迁为殿中丞。去世时,皇帝赐钱十万于其家。
孙复与胡瑗素不合,两人在太学相互避见。胡瑗治经不如孙复,但教养诸生强于孙复。孙复患病后,韩琦向仁宗禀报,并选书吏,给纸笔,命孙复门生祖无择就孙复家得书十五万字,誊录后藏于秘书阁。朝廷还特将孙复一子录用为官,以示恩宠。
胡瑗字翼之,泰州海陵人。以经术教授于吴地,达四十余年。
景祐初年(1034),朝廷改定雅乐,下诏求通晓音律之人。范仲淹特荐举胡瑗,胡瑗以平民的身份在崇政殿回答皇上的咨询。之后,和镇东军节度推官阮逸一同校定音律,分别铸造钟和磬各一。他以一粒黍子的长度为一分,从而制成尺,律的长度为三分四厘六毫四丝,围的直径为十分三厘九毫三丝。又以大黍之长累而成尺,小黍之长实龠。丁度等人认为胡瑗所做不合古制,故罢之不用。后授胡瑗为秘书省校书郎。当时范仲淹任陕西经略安抚副史,任胡瑗为丹丹推官。不久胡瑗任保宁节度推官、教授湖州,胡瑗教导学生颇有方法,制定了完备的规章制度,并能以身作则。即使在盛暑天也一定身着公服坐于堂上。师徒之礼甚严。胡瑗视学生如子弟,学生们也信任爱戴他如父兄一般。跟随他学习的常常有数百人。庆历年间(1041~1048)朝廷兴办太学,派人到湖州学习胡瑗教学之法,并因之制成学规。又召胡瑗为诸王宫教授,胡瑗称病不上任。后做太子中舍,以殿中丞辞职。
皇祐中期(1049-1053),朝廷又铸太常钟磬,派人召胡瑗、阮逸和近臣、太常官议事于秘阁,于是经常做乐事。后又以之为大理寺评事,兼任太常寺主簿,胡瑗推辞不上任。一年以后,授胡瑗光禄寺丞、国子监直讲。太常钟磬铸成后,胡瑗升迁为大理寺丞,皇上赐之以绣着银鱼的红袍。胡瑗就住在太学,这时他的学生更多了,太学住不下,就租太学近旁的官舍安顿。礼部所录的官员中,胡瑗的弟子常占十之四五,无论才能高下,他们皆注意修身养性,严谨自律。穿戴举止,也往往相似。别人遇见他们,即使不认识,也都知道他们是胡瑗的弟子。嘉。。初年(1056),胡瑗擢升为太子中允、天章阁侍讲,这时他仍然管理太学。不久,胡瑗染病不能上朝,以太常博士而辞官,告老还家,众弟子和朝廷官员在城东门外为胡瑗饯行,当时将此事传为佳话。不久,胡瑗病终,皇上下诏厚赏其家,并帮助办理了胡瑗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