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其避就若何,凡有父母之心者莫不失声涕零,是果何为而然?人心天理,谁实无之,兴言及此,非可使闻于邻国也。陛下乌得而不悔悟,大臣乌得而不坚忍?臣恳恳纳忠,何敢诋讦,特为陛下爱惜民彝,为大臣爱惜名节而已。"疏出,朝野传诵,帝亦察其忠亮,每从容访天下事,以筵益申前议。未几,夜降御笔黜四不才台谏,起复之命遂寝。
元老旧德次第收召,元杰亦兼右司郎官,拜太常少卿,兼给事中、国子祭酒,权中书舍人。杜范入相,复延议军国事。为书无虑数十,所言皆朝廷大政,边鄙远虑。每裁书至宗社隐忧处,辄阁笔挥涕,书就随削稿,虽子弟无有知者。六月朔,轮当侍立,以暴疾谒告。特拜工部侍郎,随乞纳,诏转一官致仕。夜四鼓。遂卒。
先,元杰未死之一日,方谒左丞相范钟归,又折简察院刘应起,将以冀日奏事。是夕,俄热大作,诘朝不能造朝,夜烦愈甚,指爪忽裂,以死。朝绅及三学诸生往吊,相顾骇泣。讣闻,帝震悼曰:"徐元杰前日方侍立,不闻有疾,何死之遽耶?"亟遣中使问状,赙赠银绢二百计。已而太学诸生伏阙诉其为中毒,且曰:"昔小人有倾君子者,不过使之自死于蛮烟瘴雨之乡,今蛮烟瘴雨不在领海,而在陛下之朝廷。望奋发睿断,大明典刑。"于是三学诸生相继叩阍讼冤,台谏交疏论奏,监学官亦合辞闻于朝。二子直谅、直方乞以恤典充赏格。有旨付临安府逮医者孙志宁及常所给使鞫治。既又改理寺,诏殿中侍御史郑采董之,且募告者赏缗钱十万、官初品。大理寺正黄涛谓伏暑证,二子乞斩涛谢先臣。然狱迄无成,海内人士伤之,帝悼念不已,赐官田五百亩、缗钱五千给其家。赐谥忠愍。
孙子秀,字元实,越州余姚人。绍定五年进士。调吴县主簿。有妖人称"水仙太保",郡守王遂将使治之,莫敢行,子秀奋然请往,焚其庐,碎其像,沈其人于太湖,曰:"实汝水仙之名矣。"妖遂绝。日诣学宫与诸生讨论义理。辟淮东总领所中酒库,檄督宜兴县围田租。既还,白水灾,总领恚曰:"军饷所关,而敢若此,独不为身计乎?"子秀曰:"何敢为身计,宁罪去尔。"力争之,遂免。
调滁州教授,至官,改知金坛县。严保伍,厘经界,结义役,一切与民休息。讼者使赍牒自诣里正,并邻证来然后行,不实者往往自匿其牒,惟豪黠者有犯,则痛绳不少货。淮民流入以万计,振给抚恤,树庐舍,括田使耕,拔其能者分治之。崇学校,明教化,行乡饮酒礼。访国初茅山书院故址,新之,以待远方游学之士。
通判庆元府,主管浙东盐事。先是,诸场盐百袋附五袋,名"五厘盐",未几,提举官以为正数,民困甚,子秀奏蠲之。辟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衢州冠作,水冒城郭,朝廷择守,属子秀行。子秀谓捕贼之责,虽在有司,亦必习土俗之人,乃能翦其凭依,裁其奔突。乃立保伍,选用土豪,首旌常山县令陈谦亨、寓士周还淳等捍御之劳,且表于朝,乞加优赏,人心由是竞劝。未几,盗复起江山、玉山间,甫七日,而众禽四十八人以来。终子秀之任,贼不复动,水潦所及,则为治桥梁,修堰闸,补城壁,浚水原,助葺民庐,振以钱米,招通邻籴。奏蠲秋苗万五千石有奇,尽代纳其夏税,并除公私一切之负;坍溪沙壅之田,请于朝,永蠲其税,民用复苏。
南渡后,孔子裔孙寓衢州,诏权以衢学奉祀,因循逾年,无专飨之庙。子秀撤废佛寺,奏立家庙如阙里。既成,行释菜礼。以政最迁太常丞,以言罢。未几,迁大宗正丞,迁金部郎官。金部旧责州郡以必不可辨之泛数,吏颠倒为奸欺。子秀日夜讨论,给册转递以均其输,人人如债切身,不遣一字而输足。迁将作监、淮东总领,辞。改知宁国府,辞。为左司兼右司,再兼金部。与丞相丁大全议不合,去国。差知吉州,寻镌罢。
时嬖幸朱熠凡三劾子秀。开庆元年,为浙西提举常平。先是,大全以私人为之,尽夺亭民盐本钱,充献羡之数;不足,则估籍虚摊。一路骚动,亭民多流亡。子秀还前政盐本钱五十余万贯,奏省华亭茶盐分司官,定衡量之非法多取者,于是流徙复业。徙浙西提点刑狱兼知常州。淮兵数百人浮寓贡院,给饷不时,死者相继,子秀请于朝,创名忠卫军,置砦以居,截拨上供赡之。盗劫吴大椿,前使者讳其事,诬大椿与兄子焴争财,自劫其家,追毁大椿官,编置千里外,徙黥其臧获。子秀廉得实,乃悉平反之。寻以兼郡则行部非便,得请专臬事。击贪举廉,风采凛然,犴狱为清。
进大理少卿,直华文阁、浙东提点刑狱兼知婺州。婺多势家,有田连阡陌而无赋税者,子秀悉核其田,书诸牍,势家以为厉己,嗾言者罢之。寻迁湖南转运副使,以迎养非便辞,移浙西提点刑狱。子秀冒暑周行八郡三十九县,狱为之清。安吉州有妇人诉人杀其夫与二仆,郡守捐赏万缗,逮系考掠十余人,终莫得其实。子秀密访之,乃妇人赂宗室子杀其夫,仆救之,并杀以灭口。一问即伏诛,又释伪会之连逮者,远近称为神明。
初,狱讼之滞,皆由期限之不应。使者下车,或亲书戒州县勿违,而违如故,则怒之。怒之,改匣,又违则又重怒之,至再三。而专卒四出,巡尉等司缴限抱匣费不赀,则其势必违。子秀与州县约,到限者径诣庭下,吏不得要索,亦无违者。其后创循环总匣属各州主管官,凡管内诸司报应皆并入匣,一日一遣,公移则又总实于匣以往。于是事无小大,纤悉毕具,而风闻者反谓专卒凌州县,劾罢之,子秀笑而已。移江东提点刑狱。度宗即位,进太常少卿兼右司,寻兼知临安府,以言罢。起知婺州,卒。
子秀少从上虞刘汉弼游,磊落英发,抵掌极谈,神采飞动。与人交久而益亲,死生患难,营救不遗力。闻一善则手录之。
李伯玉,字纯甫,饶州余干人。端平二年,进士第二。初名诚,以犯理宗潜讳更今名。授观察推官、太学正兼庄文府教授、太学博士。召试馆职,历诋贵戚大臣,直声暴起。改校书郎,奏言:"台评迎合上意,论罢尤焴、杨栋、卢钺三人,忠邪不辨,乞同罢。"帝不允。监察御史陈垓连劾罢之。
奉云台祠,差知南康军,迁著作佐郎兼沂靖惠王府教授,兼考功郎官,兼尚书右司员外郎。引故事弹台臣萧隶来,迁著作郎。帝怒,降两官罢叙。复知邵武军,改湖北提点刑狱,移福建,迁尚右郎官。侍御史何梦然论伯玉乃吴潜之死党,奉祀,迁福建提举常平、淮西转运判官。召赴经筵,迁考功郎兼太子侍读,拜太府少卿、秘书少监、起居郎、工部侍郎。
度宗即位,兼侍讲,权礼部侍郎,升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贾似道尝集百官议事,忽厉声曰:"诸君非似道拔擢,安得至此!"众默然莫敢应者,伯玉答曰:"伯玉殿试第二名,平章不拔擢,伯玉地步亦可以至此。"似道虽改容而有怒色。既退,即治归。以显文阁待制知隆兴府,右正言黄万石论罢。召入觐,擢权礼部尚书兼侍读。似道益专国柄,帝以伯玉旧学,进之卧内,相对泣下,欲用以参大政,似道益忌之,而伯玉寻病卒。
伯玉尝请罢童子科,以为非所以成人材,厚风俗。赵汝腾尝荐八士,各有品目,于伯玉曰"铜山铁壁"。立朝风节,大较似之。所著有斛峰集。
论曰:陆持之学足以承其家,而不幸蚤丧,徐鹿卿论议明达,克施有政,赵逢龙之清操,汝腾之不挠,孙梦观之平直,洪天锡、黄师雍、徐元杰、李伯玉皆悉心直言,不避权势,孙子秀政绩著见,皆当时之杰出云。
<b>部分译文</b>
徐鹿卿,字德夫,隆兴府丰城县人。广泛地通晓经史,以擅长文学名于乡里,后来的学者争以他为宗师。嘉定十六年(1223),参加廷试,考中进士,有关官署按其对策决定他名列第二位,详定官因其直率压抑他,结果置第十位。
徐鹿卿调南安军学教授。张九成曾以直言相道被贬谪居,徐鹿卿选择他的言行,刻石树立在学校以此为校训。先辈前学周敦颐、程颢与他的弟弟程颐都在这里讲过学,徐鹿卿重申其教诲,于是理义之学又重昌明。建立养士的纲常条纪,学田多分布在溪峒,时时征赋没有准则、限度,农民为此感到痛苦不堪,徐鹿卿去抚恤民众,结果,没有拖欠租赋的人。后来盗贼作乱,围绕城邑的屋宇皆被毁坏,只有学宫幸免,故徐鹿卿说“:是没有谁来扰乱我们的。”
徐鹿卿担任福建安抚司干办公事。恰逢汀州、邵州寇盗作乱,徐鹿卿筹划备御,切中机会,对避寇者入城的人,多方赈济,民众因此无一伤亡。郡多火灾,救护有方。逢都城失火,徐鹿卿应诏上封事,说积阴之极,其征候是火,指斥宠幸便嬖、沉溺于宴会、使用小人三事尤为厉害。真德秀称赞他的气平、言论正派,有忧国爱民的诚意。改任尤溪县知县。真德秀担任泉州知州,请他在南安任职,徐鹿卿以不便养母为借口推辞。真德秀说“:志同道合,可以拯民,你还担忧什么而不来呢?”徐鹿卿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母亲,她欣然答应了这个要求。到职后,首先就罢免了没有名目的科敛负担,注明版籍,革除预借,疏决壅塞阻滞,通达冤抑,其县邑大治。真德秀不久担任福建路长官,疏列他的政绩,以劝勉各县。逢歉收年,处理得法,富有的愉快地分出财物,民众没有死亡、迁徙的。刚听说,令赴都堂审察。因为母亲丧事而离职。
徐鹿卿被诏赴朝廷任枢密禀议,首先议论边防事务、纸币。主管官告院,干办诸司审计司。过去的宰相之子以集英殿修撰职食祠禄,又帮司农少卿米麦,徐鹿卿说“:为什么为一人而破坏成法?”认为不能这样做。迁任国子监主簿。入朝应对,陈述六件事,说“:清除浅陋的以起事功,昭示劝惩的以收权柄,清查班著以储备真才实学,重视藩辅以保护都邑,使用闽、越之地的水军以屏防海上,集合东南的全部力量来防守长江。”理宗皇帝对这些都予以赞扬、采纳。改任枢密院编修官,暂任右司,筹画枢密院西府、中书门下东府二府事宜,通而守法。恰逢右史方大琮、编修刘克庄、正字王迈因为上书言事而被贬黜,徐鹿卿以诗相赠,奏事的人一起弹劾他们,太学的学生们做四贤诗。担任建昌军知军,未上任,而崇教、龙会两保与建黎原、铁城的民众因积怨而兵刃相见,徐鹿卿急驰书布告他们,敛手听命。任职后,即宽赋薄敛,禁止掊克,裁汰赃滥,抑制豪强,抚恤寡孤弱小,惩罚贪官污吏,训练士卒,创建百丈寨,选练将帅、士卒,修筑城邑墙垣,治县行为大为人们信服,乡里田野都歌颂他的政绩。
督府横取秋苗斛面,建昌有上交五千斛的任务。徐鹿卿为此相争说“:我郡守职务可以免去,但是米得不到。”民众都担心失去徐鹿卿,请求输送米以共命运。徐鹿卿说:“民众为我打算是好的,难道我就不为民众打算吗?”最后以抗争而免除了五千斛米的负担。召他赴朝,打算出发去京,南丰发生盗乱,他捕斩渠首二十人,其他的人都不问罪。擢升度支郎官兼任右司。入对于朝,极陈时弊。改任侍右郎官兼敕令删修官,兼任右司。徐鹿卿又说当时宰相并列的弊端。宰相以甜言蜜语诱引徐鹿卿,徐退下后告诉别人说:“是牢笼,我不能为宰相的党人。”议事官以其他的事诋毁徐鹿卿,徐鹿卿主管云台观。过了一个多月,起用为江东转运判官。当年大饥,人以人肉为食,留守别之杰讳言不追问,徐鹿卿下令暗中捕拿吃人肉的人,悬尸于市示众。又奏援引真德秀为漕官时拨钱用以帮助赈给,没被向上报告。于是拿出本官司库米三千多石按半价出售,及减抵当作库息,又拿出缗钱一万七千赈送饥民,劝居民收养孤儿,每日给钱米,因此而活的孤儿有几百人。宴饮或与人集聚时不用声乐。
正当岳珂驻守当涂,制置茶盐,诡称为国谋利,横征暴敛百出,商旅不敢通行于此地,国家收入反不如其初。朝廷命徐鹿卿核实这件事,官吏争相逃窜隐匿。徐鹿卿宽定其期限,亲自审查勾考,全部了解了其实际情况。岳珂辟置贪官酷吏,开告讠干检举的风气以诬陷民众,没收他们的财产,平民李士贤有稻二千石,被囚禁了半年。徐鹿卿全部释放而劝他们将余财分给贫民,都感泣涕零,奉命而行。岳珂被罢职,任命徐鹿卿兼领太平知州,仍暂提举茶盐事。松弛征敛,减免采石与芜湖两务芦花税。江东诸郡飞蝗很多,蔽天遮日,进入当涂县境,徐鹿卿露天烧香默祷,忽飘风大起,蝗虫全部飞过淮河。别之杰密请朝廷要求徐鹿卿移任浙东提点刑狱,加直秘阁,兼任提举常平。徐鹿卿倡议罢去浮盐经界卤地,先撤相家所筑,被捕者自己说:“我是相府人。”徐鹿卿说“:行法一定得从近依富贵的人开始。”最后还是依法处罚。丞相史弥远的弟弟担任温州通判,用韩世忠家传的珍宝玩物获利,籍没之,徐鹿卿奏请削夺了他的官职。
起初,徐鹿卿邀请衢州推官冯惟说来婺州断狱案,冯惟说平素廉洁、直率,到后则辨别曲直,查出湮没已久的禁查之事。大家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快,正值乡人聚集一起提意见,于是嘱请弹劾冯惟说。州官索要告发冯惟说的盖有手印的文书,冯惟说笑道:“是不是还可以任官呀?”自己在盖有手印的状纸上题诗后离开了。衢州郑逢辰因错误地举荐了人,徐鹿卿因为委任使者不当,两人相继自己奏请免职,又相互和诗酬唱。御史把他们二人弹劾、罢免。后任泉州知州,改任赣州知州,都辞不就职。迁任浙西提点刑狱,江、淮都大坑冶,都因有病而力辞不就,于是主管玉局观。到召令还职,又辞,改任直宝章阁,担任宁国府知府,提举江东常平,又辞。
淳。。三年(1243),徐鹿卿以右司召还,还是辞而不就。丞相杜范送书信给他说“:直道不能被人所容,使人击节叹息。你不出任就职,难道是因为冯惟说的缘故吗?冯惟说即将有新的任命了。”徐鹿卿于是才出来任职。升任太府少卿兼右司。入朝应对,奏请稳定国本,端正纪纲,定立规模“时事多艰,人心易摇,既没有独立承担重任的大臣,又没有守节伏义的儒士,希望早决定大计”理宗皇上赞扬了他的议论,兼任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兼任崇政殿说书。一年以后,暂兼任吏部侍郎。当时人们议论要求执政分别治理兵事与财政,徐鹿卿坚持认为不行。因为疾病而请求担任祠官,迁右文殿修撰、知平江府兼发运副使。执意请求祠职,理宗皇帝诏谕丞相挽留他。召他暂任兵部侍郎,力求辞任,皇上诏令丞相以书信招他入朝,徐鹿卿到后,又极言君子小人,切于当世的时务。兼任国子祭酒,暂任礼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兼实录院同修撰,兼侍讲,兼理权给事中。徐鹿卿说“:琐闼细小的官吏没有什么不应当过问的,近年,朝廷命令已下而给舍等官员不得而知,请求恢复旧制。”诏令按奏请的做。
理宗皇上对他诚恳地关心,以致渐渐引起越来越多的人妒忌,有的撰拟假的奏疏托请徐鹿卿给以传递,屡次诋毁宰相以及各种大小官员,徐鹿卿开始不知道,后来就在皇上面前洗刷自己,请求罢去官职,理宗皇上对他说:“你离职而去,正好中了奸人的计谋。”诏令临安府根绝捕拿造假疏的人,因事件与一些有势力的要人有牵连,狱事没有依法追查到底。迁升礼部侍郎后,徐鹿卿多次上疏辞职告老还乡,授任宝章阁待制,担任宁国府知府,而以年龄大了要求告老的奏疏上了五次,没有被批准,提举鸿禧观,于是致仕,进升华文阁待制。死时,遗表送闻,赠赐四官。
徐鹿卿居家忠孝友睦,喜怒不表露于形,恩怨都能泯灭不言,宗族亲属,乡里党人,都得欢喜之心。担任官职廉洁、简约、清正、严峻,不随便拿取一点点东西,一栋草庐刚能遮挡风雨。所写的著作有泉谷文集、奏议、讲义、盐楮议政稿、历官对越集,手编汉唐文类、文苑菁华,谥号“清正”
洪天锡,字君畴,泉州晋江县人。是宝庆二年(1226)的进士。授任为广州司法,长吏盛气凌人地对待僚属,洪天锡对此纠正指责的很多。因妻子死而辞职服丧,免丧后,调任潮州司理。势豪之家抢夺贫民的田地,洪天锡把这事告诉潮州知州,势豪之家渐返还民田。
将帅方大琮担任真州判官,留洪天锡置于幕府。改任官职为古田县知县。行乡饮酒礼。县邑大乱,上诉的很多,洪天锡剖析决断没有留下疑难积案。有依靠王府势力而杀人的,洪天锡诛惩他们毫不宽恕。调任建宁府通判。遇大水灾,擅自打开常平仓发粮赈济饥民。擢升诸司粮料院,拜任为监察御史兼说书。多次上奏疏说:“天下的祸患有三种:即宦官、外戚、小人。”弹劾董宋臣、谢堂、厉文翁,理宗力护厉文翁,洪天锡又说“:不斥逐厉文翁,一定会牵连到王府受累。”理宗皇上令吴燧宣旨告谕多次,洪天锡力争,说:“贵戚厉文翁作奸犯科,根底稳固,盘根错节,乃迟回护惜,不想把他绳之以法,他的气焰会更加嚣张,纲常法纪会更加被破坏,到以后祸事已成,虽想惩治他也不行了。”理宗皇上又传出御笔札令,要洪天锡改易奏疏,希望自己戒饬检点。洪天锡又说“:自古奸人虽然凭借势力作恶,其心里未曾不担忧皇上知道这些事,假如皇上知道而只是训诫一番,那么就会凭借势力作恶越猖狂,反而不如不知道的为好。”五次上奏章,结果,被逐出关待罪。诏令二人已改变成命而处罚,董宋臣继续留用。洪天锡说:“我留则董宋臣就必须逐去,董宋臣留任,那么我就应被斥逐,希望皇上早赐诏书裁断。”过了一个多月,天下雨时伴有土,洪天锡以其异象为缘由,坚持说明阴阳、君子小人之所以要辨别清楚,又说要修整内司中之害民的人。
蜀中地震,江浙、福建一带发大水,洪天锡又说:“上下穷困如空,远近地区都怨愤疾苦,唯独贵戚、宠幸宦官享受富贵。全天下的人都穷困又怨恨,难道陛下能单独与几十个人共享天下吗?”正逢吴地百姓仲大论等连连上诉董宋臣抢夺他们的田产,洪天锡要下属调查处理这件事,而御前提举所移送来的文书称这些田属皇帝御庄,不当告知有司处理,仪鸾司也拿出文牒证为常平田。洪天锡说“:御史是以昭雪冤狱,常平是以平均徭役,如果宦官得以控制它们,那么,内、外台官可以废除,这还能说国家有法纪、纲常吗?”于是重新弹劾董宋臣与卢永升而历数他的罪恶,理宗皇上还尽力袒护他们。洪天锡又说“:修整内司供缮修而已,近年动不动就说‘御前’,奸赃的老官吏,缉捕的凶首,都一一窜名于御前之中,以御前为幌子,则有司不得动手依法惩治他们,狡猾者为他们出谋献计,暴乱者助纣为虐,其辗转受害的都是良民。希望不要使史臣在史书上写道‘:内司宦官的横暴自今开始。’”为此他上奏疏六七次,最后请求退还御史印,说“:贤明的皇上应当为后人除害,不应当遗留祸患给后人。现在朝廷轻视给舍台谏等监察官,轻视百司庶府,而北司宦官独受重用,仓卒之际,我实在恐惧。”洪天锡的言论虽然没有完全被皇上接受照办,然而,最终董宋臣等宦官阉人不能窃弄皇上的威风权柄,这都是洪天锡的努力所致,而洪天锡也因此离开了朝廷。改任大理少卿,再迁升太常,都不愿接受任命。
改命洪天锡担任广东提点刑狱,五次推辞不就。第二年,起用他任潭州知州,好久以后他才到任。缉拿盗贼,尊敬先贤,过一年多,潭州大治。担任直宝谟阁,迁升广东转运判官,断决疑狱,弹劾贪官污吏,治理财赋,都有法则。召任为秘书监兼侍讲,以耳朵听力不灵敏而推辞,升任秘阁修撰、福建转运副使,又推辞。度宗即位,以侍御史兼侍读职诏令回朝,多次推辞,没有获准。在去京城的路上,监察御史张桂弹劾而罢免了他。于是上疏奏明所想说的病害民众的五件事,分别为公田、关子、银纲、盐钞、赋役。又说“:在朝廷没有严惮的士大夫,何以停息奸谋?遇事没有敢谏诤的臣僚,何以面对大节?人物稀少疏阔,精采销削软弱,隐瞒懒惰,怜惜自己的人多,忘身殉国的人少。”进升工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加显文阁待制、湖南安抚使、任潭州知州,改知漳州,都力辞不就。
后年,洪天锡改任福建安抚使,尽力推辞,未获批准。亭户买盐以致有的家破人亡,洪天锡首先罢除了此事,民众做佛事以报答他。罢免上贡荔枝事。召任刑部尚书,诏令宪守之臣急速去召他到京任职,没有赴任。好久以后,进升显文阁直学士,提举太平兴国宫,三次下御札诏令催促他,又力求推辞。过了一年多,进升华文阁直学士,仍旧任宫观祠职,不久告老退职,加升端明殿学士,转一官阶。因疾病免职,草拟遗表以规谏皇上、丞相。度宗为此震惊,并去悼念他,特赠正议大夫,谥号“文毅”
洪天锡言行举止有准绳、原则,居官清廉、正直,临事时是非问题从不马虎,从不屈服于人。所写的著作、奏议有经筵讲义、进故事、通祀辑略、味言发墨、阳岩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