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历史的角落里

家湾菜场已过了购菜高峰期。将我们迎进屋，老人声音有些颤抖，或许是因为激动，或许是因为屋子太冷。

    1940年，年仅14岁的葛世才因家境贫寒投身于柏辉章为师长的国民革命军陆军第102师。因为年纪太小，葛世才当了柏辉章胞弟柏新民的勤务兵。葛世才告诉我们，那时，他随102师的接兵部队到了长沙，正值长沙会战时期。白天日本飞机来轰炸，像蝗虫吃草一样，黑压压的一大片。那已是第三次长沙会战了，当时一个从务川入伍已当了团长的老兵，在和日军的对战中身体被打成了筛子也不倒下。虽然这不是葛世才亲眼所见，但听到柏新民他们说起这些英雄人物，总令葛世才热血沸腾。

    1942年，102师这支主要由贵州籍官兵组成的部队赴江西作战，葛世才参加了赣江东岸临川之战，结果被日军包围，经苦战终于得以突围。临川之战后，葛世才成为青年远征军一员到福建受训。1945年葛世才再到上海受训，此时已是抗战胜利前夕，葛世才他们负责守卫国民党在上海的机场。1949年6月柏辉章回贵州，11月出任黔北绥靖区副司令，同年12月24日在遵义率贵州第二绥靖区部队起义。葛世才随柏辉章回到遵义后，仍为柏家做勤务杂事。遵义解放后，葛世才经过统战工作，就职于遵义运联社，直至退休。如今买断工龄的葛老人仅靠每月领取168元城市低保金生活，每月300元的房租由大儿子在外地打工挣钱支付，小儿子则于几年前下岗未就业。

    在葛老人的租住屋，志愿者曾大姐为他检查了身体。我们发现老人衣着单薄。老人却一个劲说自己不冷。见我们都冻得缩手缩脚，没有毛衣毛裤的葛老人说自己天天到茶馆至打烊才回家，所以家里冷。我们私下了解到，老人之所以整日呆在茶馆，实则是为了取暖。老人一生没有自己的住房，只有一张写着“为人民服务”的小木床属于自己，这大概是文革时的产物。电热毯、电热取暖器、煤火炉等取暖用品家里一概没有。老人的家堪称真正的“寒舍”说到愿望，老人说他只希望居委会能帮他找一间房租更便宜的出租屋。看着老人因寒冷蜷缩的身体，我不禁在心里问：他们蜷缩在哪里？

    在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大会上，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有这样一段重要讲话：“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队，分别担负着正面战场和敌后战场的作战任务，形成了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战略态势。以国民党军队为主体的正面战场，组织了一系列大仗，特别是全国抗战初期的淞沪、忻口、徐州、武汉等战役，给日军以沉重打击。”历史已翻过了半个多世纪，舒仕中、葛世才等抗战老兵也走到了人生的落幕时分。我们不能追究历史，但我们不能漠视他们曾经用青春和热血抵御外辱的生命。

    想起列宁的那句话：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我们能忘记那个中华民族最危急的时刻吗？我们能背叛先烈们用血肉之躯筑就的钢铁长城吗？我们能容忍钓鱼岛一而再再而三的“空中视察”吗？我们能无视日本对中国防卫战略升级的“警戒监视”吗？

    我不是黩武主义者，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国人。和平，是我永远不死的愿望。